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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就见宋振刚和四五个捕快一起进来,正听到周朗的话。“兄弟,昨晚你不是回家了么,一晚上的时间还没把火败下去?哈哈……”宋振刚这人说话一向口无遮拦。周朗俊脸一红,咳了一声,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好。一个胆子大的捕快低声道:“必是咱们主簿夫人娇弱如花,满足不了大人龙精虎猛的需求。大人,怡红楼的头牌顾盼姑娘自上次见过一次大人英姿,至今念念不忘呢,不如大人去那里泄泄火,老鸨子必定求之不得,连钱都不敢收的。”若无京兆府的捕快们罩着,怡红楼是办不下去的。青楼女子傍上官差是常见的事,对于她们来说,不用花银子,只陪着睡一觉就能得个护身符,这样的美事很划算。何况官差们大多身体强壮,功夫不凡,若是在有周朗这般相貌英俊、身材挺拔的,简直是她们的福分。周朗沉了脸:“你若不去那里,怎么会知道那里的情况。千人摸万人睡的东西,爷嫌脏。”官差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怡红楼睡女人,一般都是晚上值夜的时候偷偷摸摸地睡一觉就走。这潜规则众人心知肚明,但是被人说出来就不好了。见周朗沉了脸,那个想拍马屁的捕快才知道自己拍到马腿上了,吓得再不敢说话,溜到墙角吃饭去了。☆、诱夫第十三计快过年了,静淑整理自己的嫁妆,找些好玩的小玩意儿,准备作为节礼送给小姑子、小叔子们。眼光瞟到出嫁前九王妃送的一盒宫花上面,忽地想起那日二太太送了自己一盒姜糖。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她重视九王妃,就把九王妃赏的东西给她送去,必定能令她欢喜。二房的梅香苑在郡王府西北角,静淑带着两个大丫鬟提着礼盒来到花厅的时候,二太太靳氏正在跟两个姑娘打絡子。“呦!老三娘子来了,快进来坐。”靳氏热情地招呼静淑进门。“三嫂。”两个姑娘齐齐地起来行礼。“二婶、两位妹妹。”静淑屈膝万福,礼数周全。“都是一家人,快别客气了。”靳氏笑吟吟地让她们坐在了一处。靳氏名声不错,知书达理,二老爷喜欢不停地往家里纳小妾,基本上两三年一个,靳氏也都容下了。甚至还把自己陪嫁的大丫鬟秋画给了他,秋画的女儿,也就是三小姐周雅凤从出生就养在自己膝下,吃穿用度跟嫡出的二小姐周玉凤一样。静淑拿起榻上的络子瞧了瞧,夸赞道:“两位妹妹真是心灵手巧,能把络子编的这么精致。”靳氏笑道:“小孩子们玩儿的,不算什么。柳安州刺绣天下第一,以后还得让她们好好跟你学。”静淑招手让素笺把盒子捧过来,打开盖子,取出两对宫花,交给两个姑娘。靳氏见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二婶,这是前些天九王妃赏的宫花,说是宫中最新的花样子,这粉嫩的颜色正适合豆蔻年纪的两位妹妹,就给她们带着玩儿吧。”静淑笑道,眼睛温和地看着靳氏表情。一听是九王妃送的,靳氏喜笑颜开:“我说呢,这花怎么如此水灵,竟是九王妃赏的,你们快好好收着,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出去踏青就戴上,刚好应春景。”静淑心下一动,眼看着就过年了,不让她们过年带新花,却等春天出门的时候戴,分明是给别人家看的。满朝文武惟九王马首是瞻,长公主似乎并不招皇上待见,靳氏这么做,的确是要给她们找好姑爷了。“多谢三嫂。”两个姑娘欢欢喜喜地收了。周家的人多数遗传了长公主的凤眸,二小姐周玉凤生的像父亲,长着一双妩媚的丹凤眼,眼神流转间带着嫡女的凌厉。三小姐周雅凤是庶出,长着一对圆圆的杏眼,目光如水,温柔中带着点怯懦。“二太太,我刚刚又把那小狐狸精……”棉门帘被挑起,进来一个瘦弱的妇人,带着满脸兴奋,刚说了半句话,见屋里有外人,赶忙就停住了话头。靳氏不悦地撇了她一眼,周雅凤怯怯地站起来:“姨娘,这是新进门的三嫂。”周朗新婚不久,一说三嫂,秋画自然就明白了,赶忙上前行礼:“贱妾拜见三娘子。”“秋姨娘快快请起。”虽是小妾难登大雅之堂,可是在怎么说,她也是二叔的妾室,终究还是差着一辈呢。周雅凤捧着宫花给秋画瞧:“姨娘,这是九王妃赏的宫花,三嫂送给姐姐和我各一对。”秋画欢喜而又小心翼翼地接过去看了看,不敢多拿,匆忙放在了桌子上,对静淑千恩万谢。靳氏不悦道:“秋画,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三姑娘也大了,明年就要张罗人家了,你总是这样鸡飞狗跳的,也不怕影响姑娘名声么?我这里费心费力地对外夸赞雅凤,你以后消停些,莫在与那些姨娘们闹了,也为姑娘的前途考虑考虑吧。将来若寻不着好人家,就是被你连累的。”秋画低低的垂下头,掩住眸中的泪光,连连称是,躬身退了出去。周雅凤紧咬着下唇,看自己亲娘走了,把脸转向一边。气氛有些尴尬,又闲话了几句,静淑带着丫鬟们回到兰馨苑。“我瞧着那秋姨娘也不像那种刁钻刻薄的人,怎么府里的人都说她时常与受宠的小妾厮打谩骂呢?”静淑在暖炉旁喝着茶道。素笺脸色不太好,垂首侍立一旁。彩墨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夫人从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哪知道这些大宅里阴私手段呢,我听人说过,但凡像郡王府这样的豪门大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二太太为自己博了个好名声,自然就有替她背黑锅的人。”素笺身子一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姑娘……姑娘,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奴婢对姑娘忠心耿耿,求姑娘,求姑娘不要让素笺伺候男人,奴婢只想伺候姑娘一辈子。”静淑吓了一跳,看素笺落下了滚滚热泪,赶忙拉她起来:“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谁让你伺候男人了?”彩墨见她还没明白,补充道:“姑娘,这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已经把府里的事情差不多打听清楚了。那秋画原是二太太的陪嫁丫鬟,后来二老爷纳了一个小妾,嚣张的很。二太太不便和她厮打,就把秋姨娘送到了二老爷床上,之后就开始和新入府的小妾们厮打。其实,她就是二太太手里的一只狗,让她咬谁就得咬谁,难道她不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个好人家吗?可是二老爷不管事,只能依靠二太太做主,她纵有再多的委屈又能如何。”这天晚上,周朗没有回家,静淑一个人躺在宽大的龙凤喜床上遍体生寒。一个温和敦厚的二太太竟有如此心机,看来在这郡王府中,不多长几个心眼儿,是混不下去的。幸好,自己的丈夫不像二老爷那般风流花心,若是他也一个个的纳小妾进门,静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难怪素笺害怕,她也怕。此刻她才明白,九王妃的幸福是多么难得,难怪帝都的人都羡慕嫉妒。腊月二十三,是祭灶神的日子。一大早,郡王府就忙碌开了,扫房子,挂灯笼,里里外外都要布置的喜气洋洋,准备过年了。朝中自腊月十五到正月十五是休沐年假,而周朗这种维护京城治安的差事,非但不能放假,反而会更忙。古语说,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祭灶神是男人们的事情,衍郡王周添一大早就带着男丁们祭拜了灶神。周朗没有祭灶,却在午膳时分赶了回来。午后晴暖,大家聚拢到长公主的暖阁中来,吃糖瓜、剪窗花。暖阁宽大,过年了图个热闹,女人们聚拢在宽大的暖榻上围着长公主,男人们坐在厅中喝茶聊天,时不时地瞧瞧这边。“祖母、祖母瞧我剪的宝葫芦。”五岁的四小姐周金凤举着一把小巧的银剪刀,把自己剪的歪歪扭扭的葫芦拿着献宝。“嗯,小金凤手真巧,来,祖母瞧瞧你们谁剪的最好,就发给她一个最大的糖瓜吃。”长公主今日心情不错。郡王妃崔氏不喜欢做这些琐碎的事,只坐在一旁喝茶瞧着。二太太靳氏剪了五蝠(福)捧寿,二小姐周玉凤剪了马上封猴(侯),三小姐周雅凤剪了喜鹊登梅,老二周腾的媳妇沈氏剪了孔雀戏牡丹,静淑剪的是莲(连)年有鱼(余)。寓意都是极好的,但因各人手法不同,剪出来的窗花自然有好看的,也有难看的。一溜儿窗花摆在了长公主面前,没等她细看,就听丫鬟禀报:“姑老爷和姑奶奶还有大小姐来了。”郭翼进门和周添等人坐在一处闲聊,郭夫人领着儿媳周巧凤走向榻前,长公主便招手笑道:“来来,你刚进门,不知哪个是谁剪的,你来挑个最好看的,我负责打赏,免得她们说我偏心。”郭夫人看母亲心情好,坐到榻上笑道:“母亲真是聪明,这恶人都让我来做。”众人大笑,气氛欢悦。郭夫人认真地瞧了一遍窗花,五福虽好,可是蝙蝠刻板了些。马上封侯这马有点歪歪扭扭,猴子也不灵动。喜鹊登梅里面的梅花剪掉了好几朵,孔雀的羽毛不够丰满,看起来瘦瘦的。唯有莲花轻灵饱满、鱼也活灵活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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