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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寓荆心理斗争了很久,才想,请非璟煜来墓镧住下,没想到,第一个拒绝的居然是迟慕瑀。第二个拒绝的,就是迟念。第三个拒绝的,却是非璟煜自己。“墓镧是你们的家。”他是买了门票来参观的客人,哪怕停留再久,也依然没有得到登堂入室的资格,他想,即使有一天,迟念就算收下他,墓镧,依然是他们的家。他也有他的家。他的家没有满天的星星但是有漂亮的灯,没有淙淙的小河可是有大大的游泳池,没有竹子搭建的凉棚但是有满是爬山虎的长亭□,这些,也是很好很好的,只要,心里喜欢。——完第二卷:晓也星稀之稀22稀1三月的小雨下起来总是淅沥沥的,好像永远也不会完。篮球场旁边是足球场,足球场的草坪虽然是人造的,可也真有几分草色遥看近却无的味道。这样的小雨,自然不能阻挡怀揣梦想的少年,甚至是更大一些,也无所谓。年少的时候,总是喜欢追逐汗流浃背的感觉,如果不能,倾盆大雨彻头彻尾的淋一场,也是一样。“少爷,该回去了。”十三岁的秋瑀宸收回目光,管家撑着很大的黑色雨伞,来接他的人,仿佛参加黑道大佬葬礼一般的排成两行,自觉围出一条道来。秋瑀宸没再说话,他能感受到对面球场那些炽烈的目光,就如同,他这些天一直盯着他们看一样炽烈。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将围得严严实实的围巾绕出来,然后拉开厚实的外套,像任何电影里一样洒脱从容的脱下来,如果他是个绝色美人的话,甚至可以有镜头特写香肩美背,最后,他摘掉了帽子,露出被勒令剪短还来不及长长的头发。安管家在后面撑着伞,立刻有人送上logo隐蔽的昂贵外衣,秋瑀宸顺手接过,却在仿似要套上袖子的时候,将外套一扔,拼命向后跑。两旁的人待要追,却被安管家伸手拦住了。于是,细雨中,一个短发的倔强少年攀过球场的铁丝网,跑到篮架下面去,“让我跳一个!”大概是他的排场太大,亦或是他翻过来的姿势太过慑人,带着球的十几岁男生还未曾反应,篮球已被他出手断去。“嗵!”地一声,仿佛天边惊雷一般的战斧狠狠扣下,“谢谢!”篮球在地上不停打着旋儿,橙色的光晕被雨水罩得很漂亮,秋瑀宸轻轻摸着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手腕。他是付出了多少代价才离开了他自己的家,可如今,已经全没有意义了。早知道,这两天,应该和他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重新回去,这次却是绕路走得正门,依然有人列队迎接,有人撑伞,有人送衣服。秋瑀宸没有说话,就一直走着,走回那个或者可以叫做家的地方。乔熳汐居然不在。他还以为,一回来就是疾风骤雨呢,原来,他竟是不在。于是,秋瑀宸洗了个热水澡,请家庭医生替他看受伤的手。令医生是个时而神秘时而又很啰嗦的老头,“回来啦。”“嗯。”他知道一定会被找到,什么后果,他在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令医生唠唠叨叨地数落他,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能这么任性。秋瑀宸没说话,其实不用担心,等乔熳汐回来,自然有一百天够自己休息的。果然,一出医护的小房间,就看见他在楼梯护栏上靠着,依然云淡风轻的样子,尤其是,笑容,“你回来了。你禹落哥给你煮了粥,下去喝一点吧。”秋瑀宸没有看他,自己径直从楼梯上下了,粥,菜,还有两颗药丸。秋瑀宸笑了,喝粥吃菜,最后吃药。吃饱喝足了,他就在落地玻璃前站着,饭后站半个小时,对身体很好。他站得很随意,尽管习惯性的保持着绝对挺拔的姿势,雨下大了,外面的树说不定经过几天就变成翠绿翠绿的了。秋瑀宸安静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直等文禹落来到他身边。“禹落哥。”文禹落递过一杯茶,大概还是药吧,还好,味道不算难喝。“你的右手,本来不应该用力的。”是,他连续五天的练习才终于练伤了自己的右手,一个月前,他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藏在了自己的特护病房里,只等进了医院就跑。可惜,他自以为计划周密,却还是没只有两天就被抓了回来。“我一直注意着,我知道,秋家不养废人。”他说话的口气是独属于年轻人的偏激。文禹落也不介意,只是笑笑。秋瑀宸抬头看他,“他打算什么时候处置我。”文禹落不答反问,“你怕吗?”“怕,又不怕。”“为什么?”“士可杀,不可辱。”乔熳汐带给他的,不止是疼痛,他无法接受的,是屈辱。文禹落还是没有说话,在他心里,秋瑀宸,只是个孩子。当天,秋瑀宸一样在做自己的功课,做过功课就练功,练过功就练球,练完球再读一会书,然后,睡觉。第二天,喝了四碗药。乔熳汐一天都不在家。第三天,还是一样。他开始明白,是养好了身体,好挨打。一直,过了一个星期。“瑀宸——”那天晚上,他吃过晚饭,乔熳汐叫他。“请问您有什么吩咐?”他可以很客气,可是,他不会叫他哥哥。“如果不忙的话,和我去翼盟看看。”乔熳汐在任何时候都很客气。“是。”既然是命令,何必那么虚伪。秋瑀宸跟着乔熳汐去翼盟总坛,乔熳汐微笑着和每个人打招呼,而后,乔魁首,十四个堂主,浩浩荡荡的去了刑堂。冷冰冰的铁制刑架上,挂着一个人。他的手腕被铁链绑着,双腿却是被撕成了一字绑在刑架上,全身赤躶。乔熳汐在蛇形座椅上虚虚坐下,“继续。”他面上依然浮着微笑。只见一名掌刑人举着烧红的烙铁走向刑架上的人,秋瑀宸嫌恶地偏过了头。却难以抵挡鼻尖烤猪皮一样的味道。刑架上的人早已痛得昏了过去。乔熳汐笑着吩咐秋瑀宸,“你过去看看。”秋瑀宸不愿,却又不得不走过去,他去看时,却发现那人右边脚趾上,五个趾甲已经都被扯掉了,而血肉模糊的姆趾上却能依稀辨出烙铁的印迹是一个字,只是,什么字却是认不出了。那人本来已昏了过去,却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可还来不及抬起头,又昏了过去。乔熳汐淡淡道,“晁堂主,你打算,烙哪几个字?”“回魁首,此人贪生怕死,竟然打断自己的腿以图逃离本帮,对这样的叛徒,属下打算替他十个脚趾烙上十个逃字,以作惩戒。”乔熳汐轻轻笑了,“十个脚趾都用烙的,晁堂主不嫌太单调了吗?不如,姆趾用烙刑,第二趾用针刺,中趾换刀刻,若是有兴趣,还可以试试涂上蜂蜜,让腐蚁啄食。”秋瑀宸听到这里,闻着刑堂之中令人作呕的气息,哇地一声就吐出来,“他究竟犯了什么错!即使现在同红湖交战,他若要走,又为什么要用这么残酷的手段!”乔熳汐还没有发话,立刻有立在一边的堂主出来表忠心,“秋少爷此言差矣,如今两派交锋,临阵脱逃叛离本派的,若是不重重处置,又如何能稳定军心。”他这话一说,旁边立刻有人附和。乔熳汐等大家都说完了,这才道,“秋少爷宅心仁厚,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么想也无可厚非。既然如此,泼他醒来!”那晁堂主听得魁首亲自吩咐,连忙自己动手,一桶浓盐水就浇下去,那男人被泼醒,只是张了张眼睛,乔熳汐淡淡道,“龙爷,我敬你是条好汉。只是这自残肢体叛帮出逃却委实不是英雄所为。”男人刚才酷刑加身也不吭一声,如今也只是纵气狂笑,却终因为体力不支大大喘起来。乔熳汐却是吩咐晁堂主,“拿一根铁刺来。”那龙爷这才喘了口大气,“魁首,姓龙的早都知道你心狠手辣,花样繁多,你尽管使出来!”乔熳汐等晁堂主拿了铁刺来,才淡淡道,“龙爷,你十一岁就入了翼盟,出生入死二十三年。三十岁就做了翼盟盟主,这在图腾所有分会中也是绝无仅有的。如今,翼盟同红湖开战,你宁愿废了自己成名的右腿也要走,乔熳汐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只是嫂夫人已怀有五个月身孕。”那龙爷起初听他说话,一直哂笑,如今却突然嘶嚎起来,“乔熳汐,我们江湖中人,死就死生就生,我姓龙的临阵脱逃甘受家法帮规,你若是牵扯到我老母妻儿,就是圣母也饶不了你!”乔熳汐却只是淡淡一笑,“你看到晁堂主手中这根铁刺了。”那龙爷虽然被缚,却是昂起了头。乔熳汐淡淡道,“不如这样。你若是能用这铁刺在自己中趾之上刺一个悔字以表悔过之心,我便放你离去,与老夫人和嫂夫人以及即将出世的小少爷团聚。”那龙爷右脚趾甲都已被拔掉,如今一只脚都已是血肉模糊,旁人上刑已是残酷至于极点,若是自己动手,任他是铁铮铮的汉子,又如何能下得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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