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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想着想着就委屈，自己去拿了牛奶喝，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味道，又想起平时都是和秋瑀宸一起喝的，心中更不知是什么滋味，秋瑀宸却在这时轻轻拍拍他肩膀，也端着牛奶站在他身旁。沈默不知自己怎么想的，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我答应你的都没忘。”秋瑀宸笑着用另一只手拢着他，“是委屈了还是担心言寓荆？”沈默本是一脸的阴郁，看到秋瑀宸的笑容阴霾都被一扫而光，秋瑀宸拧了下他耳朵，“我派人去找他了，别担心。”“秋——”沈默将身体的重量靠在秋瑀宸手臂上。秋瑀宸笑笑：“快喝。”沈默乖乖的咽下一大口牛奶，才可怜巴巴的哀求：“罚2000米好不好？我不想——”秋瑀宸明知故问，“不想什么？”沈默咬咬嘴唇：“不想捧着藤杖跑圈。”秋瑀宸虽然笑着，语声却不容置疑：“不行！怕丢脸的话就不要犯错。”沈默生气，不要秋瑀宸揽着，秋瑀宸也由得他，只是看似无意的道：“还有3分钟就该去洗漱了。”沈默更生气，转身就要走，秋瑀宸却严厉起来：“沈默！”沈默回头。“日程表不是和你开玩笑。”沈默生气，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剩的半杯牛奶在杯中晃荡着，秋瑀宸将杯子端起来走到他面前，送到他口边就向下灌，看沈默抿着嘴，秋瑀宸半开玩笑半正经的道：“还有32分钟该睡觉了，弄脏了衣服可来不及洗。”沈默恨恨的将牛奶咽下去，秋瑀宸又笑起来，在桌上的纸抽里抽出一张纸，小心的替他擦唇边的奶渍，沈默挣扎不过，羞得脸都红了，秋瑀宸轻轻拍拍他屁股，低声耳语：“总是管不住自己，就只能要我管着你。”沈默含混的应了一声就回去洗漱，秋瑀宸和他一起去刷牙，沈默没想到秋瑀宸会跟着他，两个人收拾停当坐在床上，秋瑀宸拍拍沈默要他趴下，想替他看看身上的伤，虽说这已几乎成了每天的必修课，可沈默还是不好意思，秋瑀宸看着沈默臀上新添的两条鞭痕，又心疼又生气，狠了狠心就拿了10号小格子的药给沈默涂，沈默痛得直咬牙，秋瑀宸仔仔细细的弄好才道：“总是自讨苦吃，本来不用挨的。”说着就替他脱下袖子，看着右臂上的5道鞭痕，知道这个小家伙痛得厉害，想起他在体育馆时咬着牙抬着手臂投篮，心就像被扎一样痛。轻轻的上了药却看到沈默正在呆呆的看他。“怎么了？”秋瑀宸低声问。沈默像是还在出神，顺口应了句：“不陪我洗澡。”说完才发现自己竟真的将心里的埋怨说了出来，而且说话的口气和怨妇似的，沈默开始鄙视自己，实在是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秋瑀宸笑着解释：“我在翼盟处理了几个人，身上有些血腥气，你受不了的。”沈默本来盼着秋瑀宸向他解释，但真听他解释了心里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越来越小心眼，只好假装没听到窝在被子里，秋瑀宸看看表，规定的休息时间也到了，轻轻拍了拍沈默屁股就出去睡觉，心里越来越觉得沈默可爱。尤其是带着撒娇意味的嗔怒，几乎让他的心都跳出来。虽说这个小家伙又别扭又喜欢惹麻烦，但自己竟是越来越离不开他，心头的那一点点酸意早都被忘却了，只有他委屈又可爱的样子，倔强的少年撒着娇的抱怨委实比任何的风景都动人，几乎冲淡了翼盟刑堂的血腥。秋瑀宸不是个嗜血的人，但是他也并不很抗拒什么，到底是黑道的龙头，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他还记得那一次他一时心软放走了被乔熳汐囚禁的将受蛇刑的叛徒，终于导致翼盟14条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倒下，通敌两个字将他钉在耻辱柱上，乔熳汐用自己的血替他赎罪，却也用家法教给了他一个最浅显的道理，对他们这种人而言，天堂，在最接近地狱的地方，仁慈反而是最大的残忍。那些彻骨的痛都记不得了，只记得这样两句话，那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乔熳汐究竟是如何高傲而又卑微，傲视天下却又战战兢兢的活着。拿到日程表的沈默非常不幸，这意味着他不得不在一点自由也没有的空间里活着，即使是课间，也必须去秋瑀宸的教室晃一圈，证明自己没有乱跑，碰上老师拖堂就更痛苦了，他必须在下课铃响起的一瞬间发短信给秋瑀宸，告诉他xxx又拖堂了，自己恐怕不能现在过去他那里。然后在这个倒霉的老师下课的时候，必须再发一个短信给秋瑀宸，说自己现在可以过来。沈默觉得自己比囚犯还惨，最起码囚犯放风的时候还是有小范围的自由的。秋瑀宸自然知道很多程序都没有必要，但是，这样的管制是带着惩罚性质的，看着他的默期期艾艾的样子他也不忍心，可是他必须给这个冲动的孩子一点教训，这样做也不过是磨磨他的性子罢了。这样的日子沈默实在是受不了，他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监视下，秋瑀宸会盘查他的家庭作业，在估算他有可能在固定的学习时间里还余下几分钟的时候，就随手扔过来一本《史记》或者《数据建模理论分析》，“完成作业就抄这几页吧。”沈默实在是郁闷的无以复加，他觉得秋瑀宸甚至根本不在意他做什么只是要他有事情做，最夸张的是他好不容易接到一次他百忙之中的母亲抽空打过来的电话，还必须先向秋瑀宸请示可以讲这个电话几分钟。沈栎濬一向是很少管儿子的，或者女性被定义为成功女性的时候母性的那一部分就消失了，她用外交辞令问候着她的儿子，沈默几乎能想象到电话那一头商业化的笑容，即使是时隔两个月的问候，也不见得有多么热切。沈默自嘲的想着，这个电话有两个意义，一，他的母亲知道他还活着；二，他的信用卡上又多了一笔可观的费用。落落寡欢了一会，终于继续低头，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今天抄的居然是《孝经》。繁体竖排本让本来就陈腐的内容变得迂腐，看着明显被摩挲过无数遍的书页，他实在不能想象他的教练曾经那么认真的读过这样一本可笑的书，秋瑀宸进来的时候他终于没有忍住质疑，却不料秋瑀宸怔了一下，终于说出一句：“有一段日子熳汐哥经常看。”胥沈默完成今天的作业还有大概半小时，只是秋瑀宸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什麽额外的任务，沈默抬起眼睛看著他的秋：“今天不用抄书？”秋瑀宸摸摸沈默头发，“快期中考试了吧，不用复习？”沈默这才记起确实还有这麽一件事，上周的时候好像班主任说过这周要考试的。自从接受训诫以来就被秋瑀宸折腾的够呛，没几天可以睡个好觉的，即使有时间睡觉，睡姿基本上也只有两种：一种是趴著，一种是躺在秋瑀宸怀里。不免利用上课时间补眠，他是很懂得判断什麽是重点的学生，基本上听完了要点就趁机休息一下，这种通知他一般是听过就算，不会放在心上。好在几次小测他的成绩都不错，秋瑀宸又素有恶人之名，当年的何胥就是明证，老师们都悲天悯人的看著经常在操场被秋瑀宸处以各种惩罚的沈默，也不太为难z中入学考试的探花，沈默得以安然到公然的在课堂上睡觉。沈默看著秋瑀宸，突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复习？他是没有这样的习惯的，为什麽教练竟关心起这个来。他突然想起他将12号药油洒在身上那天秋瑀宸说过的话“如果成绩下降的话，一样饶不了你。”他郁闷的看著秋瑀宸，突然觉得这个教练管的太多了。秋瑀宸自然明白沈默的心思，“我想你应该有能力证明学习和篮球是不冲突的。”沈默并不是没有信心，只是，毕竟，这里是z中，而且，他这半个学期的心思也并没有放在学习上。沈默嘟著嘴：“队长的成绩就不好的。”秋瑀宸冷下脸来，“何胥的球技已经可以保证他直升z大了。你若是想和他比也很简单，明天去问问他以前做错事是怎麽罚的，或者，从今晚开始我用他以前的训练计划训练你。”沈默知道秋瑀宸最不喜欢逃避责任，他其实也只是顺口一说，关於何胥的训练，z中有很多传说，最夸张的一种是何胥第一次吻连昕的时候并不是抱著连昕，是手上拍著篮球。其实，何胥是以篮球特招生的身份进入z中的，成绩虽然不差，但是据z中的录取分数线还有一定的距离，秋瑀宸并不要求他的成绩，对他的训练却苛刻的多。何胥从被秋瑀宸训诫开始就没有上过一节自习课、活动课、实践课，全校性的活动只被允许参加升旗降旗仪式。比起何胥来，秋瑀宸是宠著沈默的。何胥以後的方向是职业球员，也已经有数家俱乐部想和他签约，但是，秋瑀宸觉得大学联赛也是不错的选择，z大又是有名的重点，何胥有这个机会自然不要轻易错过，毕竟球员的职业生涯和人的一生比起来是短暂的，即使二十年後不打球了，也可以有个退路。当然，何胥自己也是认同的，在秋瑀宸的帮助下已经和一家很不错的俱乐部达成协议，对方会有专门针对他的培养计划，允许他同时参加大学联赛和职业联赛。因此，秋瑀宸对何胥的要求是很严格的，尤其是球技上更不会有一点含糊，而且更重视他的组织能力，将他培养成绝对的球队核心。可是，沈默就不同了。秋瑀宸知道，沈默和他这样的家庭，是绝对不需要一个球星的，因此，对他也不像对何胥那麽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