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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公子是少年英雄,贫道佩服。”明月道长偶一侧眸,瞥见其唇边跳跃的顽皮可爱,不由呵呵一笑,对这小公子心生好感。“明月道长过谦啦,我们比一比吧,谁最先到达城外灵山寺门口为胜出,输者要帮胜出者一个小忙。”“呵呵,贫道就与阿西公子做个比试。”明月道长只觉这阿西公子音如天籁,吐气如兰,一身绝世姿容赏心悦目至极,看穿其身份亦不点破。“好,一二三,开始!”明惜惜一声令下,两人顿如离弦之箭,路上行人只觉身边闪过两团东西,还没瞧清楚已不见踪影。明惜惜的救命风火轮此时得到淋漓尽致发挥,脚下如同踩了两团霹雳火球,所掠之处但见两点红光,呼呼两下就奔到明月道长前头去了,明月道长使劲追啊追居然没法超越,心下大惊,这哪里是轻功,这分明是妖功嘛!明惜惜气定神闲地坐在灵山寺山门口的台阶上,嘴里叼着一片嫩叶,非常得瑟地看着远远奔来的明月道长,拿掉嫩叶促狭地笑道:“你输了哦,根据赌约,你欠我一个小小人情。”明月道长瞧着他的得瑟劲儿,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擦擦额上汗道:“只要不超出贫道能力范围,贫道说话算数。”“好,那我们往回走吧。”说完做好往前冲的姿势就要展开救命风火轮,明月道长忙道:“阿西公子且慢。不知要贫道帮什么忙?”“去到你就知道了。”明惜惜话音落地,人已飘出十来丈远,但听她带笑声音如仙乐般传来:“明月道长,回头我请你吃斋去。”洗刷清白,无地自容(2加更)明府。明月道长惊诧地看向这富贵厚重的牌匾、富有气势的大门,疑惑道:“阿西公子,你带我到这来,是什么意思?”明惜惜神秘一笑道:“跟我来,一会你就明白。”上前对守卫两人道:“我是五小姐,请开门。”两名守卫疑惑地将她上下打量一遍,面容是很相似,可怎么是一身男子妆扮呢?明惜惜无奈道:“我女扮男装行不行?再不开门我用踢的。”“别别,小的马上就开门。”两名守卫赶紧去打开大门放行。奈春巧来回端了两次饭菜去书房,均被拒绝门外不得进入,正唉声叹气地往回走,忽见红儿匆匆过来向她禀报:“三夫人,五小姐回来了。”奈春巧面色一白,端着托盘的手微微一抖,“她回来做什么?”红儿道:“五小姐这次只带了一位道长回来,没有其他随从跟着。”奈春巧把托盘递给红儿:“你先端下去放着,一个时辰后再热一热,端给老爷。”“是,三夫人。”红儿接过托盘下去了。奈春巧在走廊上来回走动心绪不安,当年的她,也是在花了大笔银两后,有去无回,没人回来给她报个信儿结果如何,三年后明惜惜回来,她即知当年刺杀失败。那天,她躲在大门外偷看偷听,明惜惜没提她半个字眼,当时她觉得侥幸,过后细细回想觉得不对头,既然当年官伊尔雇佣的杀手失败被捉供出主使人,那她雇佣的杀手是不是也被抓并供出了她?宝贝儿子向来跟明惜惜感情笃好,会否是看在儿子份上,而放她一马?奈春巧自然希望是后一种可能。但现在明惜惜突然带着个道士回来,她的心便又开始惊吓不安,或许是做贼心虚之故,她总觉得此次明惜惜回来是针对自己而来。躲起来,避而不见,奈春巧这么想着,便赶紧往宜居院跑。明惜惜才走上通往书房的路径,眼角瞥见一抹匆忙身影,那拐弯后面是通往宜居院的路,不禁微微一笑,是小四啊。她回头对明月道长道:“前面就是我爹的书房。”这一路上,她已将当年事情始末告知明月道长,从言行举止及所露的绝顶轻功来看,明惜惜直觉此人才是真正的明月道长,之前的那个,是小三不知从哪找来的下三滥充数行骗。那天她没提这件事,就是因为一直找不到那个明月道长下落,没有人证物证,她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今天的运气真是好,她被冤屈了这么多年,总该平反了。不知那个爹等会又是什么表情呢?“笃笃笃”,明惜惜通过下人得知明万锦在书房关了几天,谁也不见,心道可能是没脸见人了,说不定连官都要辞了。哎,承受这样的打击,也够他受的。“要我说多少遍?统统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明万锦在书房内声嘶力哑的咆哮,干干地像是许久没喝水的感觉。明惜惜提高音量道:“是我,明惜惜。我给你把明月道长请来了。”里面一阵沉默,继而,书房的门打开了,明万锦脸色枯槁,两眼无神,满下巴胡子拉渣地出现在眼前,明惜惜颇有点吃惊,居然打击成这样子?小三走了,可遗留下来的影响力依然存在呀。明万锦扫掠过女儿,看向一身道袍的男子,尔后吐出一句话:“不是明月道长。走吧,别回来,别回来了。”他喃喃说着就要关门,明惜惜一把挡住,嘲讽道:“明大人,你连真假明月道长都分不清?真是太失败了。”“你说什么?”明万锦顿住门把上的手,神情十分迷惘。明月道长上前抱拳施礼道:“明大人,贫道明月,来自灌云道观。此次前来,是为令千金澄清十三年前被冤屈之情。亦是还贫道一个清白。”“你们在说什么?”明万锦神情恍惚,感觉两个声音忽近忽远,眼前逐渐涣散,突然两眼一黑,不省人事。当明万锦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费力地想爬起来,无奈全身瘫软无力。“需要帮忙就要出声,不然没人会知道。”明惜惜一直坐在旁边等他醒来,见状搀扶起他,坐靠床榻背上。转身端来一碗素汤送到他嘴边,“道长说你饥饿过度,不宜突然荤食,先喝点素汤让胃肠适应。”明万锦怔怔看着小女儿,感觉很是陌生。他听话地张开嘴,喝下一碗素菜汤,尔后靠在床榻上费劲地呼吸。明月道长坐在对面的桌子旁,等他休憩片刻,方开口道:“明大人,令千金已将事情始末告知贫道,不知何人如此胆大包天,冒充贫道行骗明大人,他日若是遇到,贫道必定严惩冒充行骗之人。”“这是老夫家门不幸,让明月道长看笑话了,老夫无颜面对啊!”明万锦满脸的羞愧之色,更不敢正视小女儿。这几天他把自己关在书房,拉实窗帘,让自己处在黑暗中,让过去一幕一幕跳出来,他越看越羞愧万分,越看越觉得自己是个愚夫,生活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心情越是沉重,越是不知如何走出书房,面对门外的一切。宫太傅的话,反复回旋在脑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有力,他深深为自己懊悔不已,为何后来会淡忘,只牢牢记着明月道长的话。脑海里反复交替出现一张面孔,他的内心五味杂陈,又爱又恨,女人是祸水,他今日终于深深体会。另一面,他又忍不住去想,她去了哪里?她拿着一纸休书时的呆滞伤痛表情,绝望的眼神深深刻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想收回,他们依然和美地过日子,他依然拥有她的体贴。但是,那丑陋的一面总会在这时跳出来,令他的心如被蚂蚁食噬难受钻心!他想要回想最初始的那些清苦岁月,却蓦然间发现,那曾经的温馨朴实,已飘移得太遥远、太浅淡,妻子的面容和身影,竟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的他,突然垂首捂脸,心中无比悲恨,这一切,不都是自己造成的么?小四忏悔奈春巧在院里徘徊不前,既想去看望老爷,又怕面对明惜惜。正纠结之际,一下人过来道:“三夫人,五小姐请您进去。”“啊?哦……好。”奈春巧不禁脚下发颤,笼在袖中的双手,不自觉握紧,她咬着下唇,脸苍白无色,缓缓迈开脚步。传话的下人颇为迷惑,三夫人好像在害怕什么?此时的明万锦,已喝下一碗素菜白粥,全身力气恢复了一些,仍是只敢看向明月道长,不敢直视小女儿的目光。眼前的明月道长,一身清朗风骨,面容慈和,目光清明,之前的那个明月道长虽面貌英俊,恰少了修道者的一种清脱风范。听着明月道长对命理的阐述,明万锦心中的悔恨更如浪潮般,一波未平一波又来。奈春巧迈着蜗牛爬行的步子,终是走到门外,狠狠心,跨步走进去,谁也不看,径直走向床前的明万锦。“老爷你……老爷何苦这么折腾自己?”一看见明万锦的枯瘦无神模样,奈春巧不禁心疼,快步走到床边,泪水自眼中滑落。流露的真切之情,令明万锦有点动容,亦令一旁的明惜惜有些感慨,小三小四都有真情,这个爹的多妻之福,实在令人羡慕。若是当初小三小四不咄咄逼人联手欺凌娘亲,今日的局面,会否是一家子融洽和乐?转而又为这天真念头感到可笑荒唐,天下女子,唯爱情至上,没有爱情,便没有鲜花般的女子,爱情这件私人藏品又岂能容他人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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