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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欠眼皮（第1页）

众人用过午饭后，在龙友辉的带领下，前往龙归田古墓所在地。

龙家老宅距离镇上大约五公里左右，一条颇为平坦的水泥路可以直通镇上，道路两旁都是稻田，此时稻子已经收割完，田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收割机割去稻穗后残留的秸秆。

龙友辉开着他的ToyoTa，载着赵甲第和刘工在前面带路，车子在经过一座水泥桥后，开进一个村落，一条小河从村子里流出，流向那一片宽广的田野。村子里大多都是两层楼的楼房，偶尔也有三层或四层的夹杂在中间。都建在道路的两边，或者沿河两侧的平坦处，一栋挨着一栋，很有一番气象。

龙友辉放慢车，一边伸手和村民打招呼，一边介绍，说在当地政府的带领下，响应国家政策，建设新农村，村民都把房子集中建到一块了，不像以前东一家西一家。大部分青壮年都外出打工，赚到钱都一个比一个舍得，把房子都建的漂漂亮亮的。龙友辉略带自矜地说，“村里这些新房，全是用的我家的门窗，百分之八十都欠着我的钱。”

此时两个青年骑着一辆山地摩托车，从后面呼啸追上来，和龙友辉并排同行，扯着嗓子喊，“龙阿叔，带城里人来挖你家祖坟啦。”

龙友辉把头伸出去，恶狠狠地用土话回应，“欠眼皮，赌宝又输哒短裤都冒得哒，切把嗯爷的酒坛子卖嘎撒。”

欠眼皮又喊，“挖祖坟生仔冒鸡鸡哦哦哦。”摩托车带起一股烟，骤然加，抛下汽车跑远了。

龙友辉带着脸瑟瑟的表情，对赵甲第说，“我家挖地基时，把祖上的墓穴挖出来后，我们第一时间就上报了当地部门，当时也有村民在场，所以大家也都知道了，有些村民主张挖出来，但是有些老人就不赞成，所以还是有些人会说些不三不四的闲话。”

赵甲第说，“我们掘过很多类似的古墓和遗迹。它们从一曝光开始，就已经处在不安全的环境下了，所以只有通过合法，正规，科学的掘处理，才是对它们最好的保护。所以龙老板你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听赵甲第这么一说，龙友辉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说“赵总说得对，当时挖掘机把古墓挖开时，我立马就搭建雨棚，在周边做防水措施，安装监控，然后上报，虽然上级部门安排人过来值守，但每天的饮食，开销都是我负责，到现在都已经花了不少钱，他们根本就不理解。”

“是啊，如果不是龙老板你这样处理，有可能古墓就会进水，里面的东西就会毁于一旦，也有可能会被一些不法分子盗走。到最后那些可以提供研究的，贵重的文物也保不住了，这才是最大的损失。龙老板你还承诺把有研究意义和有重大价值的文物上交国家，你已经做得很出色了，你这是为国家和社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了。”赵甲第继续开解龙友辉。

龙友辉不停地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汽车绕过两三个山头，来到龙家老宅。

龙家老宅所在的地理位置相当不错，三面环山，老宅背靠的山比较陡峭，也是三座山里最高的一座。三座山呈一个“山”字型并列，老宅就在三座山的山窝里，前面有个大水塘。有一条小溪流从山里流出来，注入水塘，又从水塘流出往村子里流去。

司机老王和保安队长老吴驾驶着两台装着工程设备的依维柯一早便到了现场，老宅一侧的平地上，摆放着几个集装箱，这是公司员工在这段时间里的住所，两人除了负责开车外，保安队长老吴则要继续执行自己的职责，老王则要负责公司员工的饮食起居，当然无需自己动手做饭，刘工早早在镇上联系好了餐馆，订好一日三餐，老王负责到镇上取餐和购买一些日常用品类的。在另一侧，还有一个集装箱，那边是塔山县的两位工作人员的住所，一位叫龙强，三十来岁，穿着行政夹克，带着一点机关单位老油条的感觉。一位叫龙子侨，二十多一点，瘦瘦高高，显得就青涩很多。他们两位是负责古墓被挖掘机挖出后这段时间的看守。现在掘公司过来，他们的职责便从看守变成监控和监督。这些都是事先和赵甲第谈好的，也是赵甲第主动要求由第三方监督保障双方利益的条件之一。

刘工带着众人过去和龙强，龙子侨见面，替他们相互做介绍。龙强热情地和众人握手，龙子侨也有样学样，但对着明媚大方的江雪时，突然流露出一点不甚自在的样子，引起江彬彬的嬉笑，江雪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龙友辉的宅基地，大约有2oo来个平米，是个标准的长方形，往下挖了差不多两米深，挖机已经被拖走了，在靠近山体一端的角落，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穴，边上散落着十来块青砖和黑泥，与宅基地的黄泥混合在一起。上面用钢管搭建了一个大约三十平米的雨棚，四周还用沙袋围上了，防止下雨时雨水流进去。雨棚下的钢管上，安装这两个摄像头，一个对着进来的公路，一个对着古墓入口。

众人把行李搬下车，四个集装箱宿舍，三个女性住一个，周正，江彬彬，和二部潘智杰三个年轻人住一个，刘工，涂工和保安队长老吴三个烟枪住一起，余下三个住一间。大家各自整理好行李。随后就在刘工带领下开展工作了。

山区初秋的天气已经微凉，未到六点天色就开始昏暗了。司机老黄去镇上取了晚餐，大家在最后一个空的集装箱里用过餐后，这个空箱既是会议室也是餐厅。龙强向龙友辉、赵甲第和刘工反映了一个事情，就是那个绰号欠眼皮的小伙子已经三番几次过来窥视龙家的宅基地，毫无疑问是冲着古墓来的，从监控录像查看，有一次晚上的两点也骑着摩托车到了水塘前的公路，但是在那儿停留了一会，最后还是掉头而去。

龙友辉回到车上掏了两条香烟塞个龙强，再三拜托他两多费心提高警惕性。赵甲第也嘱咐老吴在这段时间里争取白天休息，晚上值守，做好防备，有备无患。然后便和龙友辉一起回镇上安歇。

江雪，张绮丽和李巧宜三个女孩趁着天边蒙蒙的光，沿着乡间公路饭后散步，聊着八卦和时尚，还有女孩间的趣事，时不时挥洒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刘工，涂工和两位专家围着经常要客串餐桌的会议桌在聊天，随后几个小伙子包括两位工作人员也加入进来。

刘工前期过来调查了一段时间，和龙强二人也比较熟悉了，他递了两支烟过去，“强子，你在沙溪干了多久啦？对这边情况熟不熟？”

龙强娴熟地接过烟，点上，哈哈一笑，“我在沙溪镇上干了十几年办事员，主要是人口和户籍这一块，天天往各个村子里跑，哪个村子里生什么事我全一清二楚。”

江彬彬贱笑，“村子里哪家小媳妇老公外出打工了也一清二楚。”

龙强笑眯眯地吐出一口烟，“这个嘛，强哥我还真是清楚的很。”

小小的空间里爆出一阵笑声，大家的距离一下拉近了，变得熟络多了。

陈金陵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说，“强子，你对镇上这么熟，那这种古墓应该不少见吧？”

龙强从口袋里抠出一袋槟榔，递了一圈，刘工和涂工捏了一颗，龙强拿出一个出来，弹了弹右手的烟灰，用小拇指把槟榔的果萼剔除掉，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真是槟榔加烟，快活无边。才含糊不清地说，“以前大家穷，住的都是土砖房。这些年政府带领大家搞经济，人民富裕了，建新房子的越来越多，好几个村都有人挖到墓穴，像上田村有一个挖出了十来个银元，花桥村有人挖出了两个不知道什么木头雕刻成的神像，源田村有个村民挖出一个坛子和一个玉镯子，挖的时候不太小心，把坛子打碎了。”

他又用力咀嚼了几下，那脸颊两边因为长期吃槟榔而达的咀嚼肌鼓起一大块。“我们这的村民觉悟都很高，把这些情况都上报了，后来县城派人过来调查，现大部分都是在自家的宅基地和自留山头挖出来的，挖出来的东西价值也不高，又不是故意去挖出来的，就让村民自己处理。”

龙子侨在边上补充，“咱们塔山是山区，祖祖辈辈都是土葬，这种事情一多，政府就放手不管了，就像城市里建商品房挖出来好多坟墓一样…”

龙强把他的话接了过来，“不是不管，是酌情处理，价值不高，又没有争议的，就当是你的祖宗给你福利了，保佑后辈啦。”

涂工在一边说“强子你说对了，就像龙老板这个墓，我们已经修复了十来件，其实价值还真的不高，主要是东西数量比较多，又是个当官的，研究意义大过价值。很多人一听到说古墓就想到文物，一想到文物就想到值多少多少钱，其实古代也有大批量制作的工业产品，如果不是名家制作和文学名作，想要价值连城就只有去帝王豪爵墓啦。”

龙强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源田村那个村民挖到玉手镯，后来有个人出六百块要买下来，他觉得不止那个钱，还价说要6ooo块，结果没卖出去。过了半年，不知怎么着，说被人偷走了，他老妈还在村口骂街骂了一整天。”

涂工呵呵笑着，“龙老板送过来的东西，如果遇到有喜欢的一件卖个几千块是可以的，但是基本价值可能就1ooo多，那件官服到是有点研究意义，那个修复完好肯定要捐献给国家，当然也可以由我们董事长花钱买下来，再由我们董事长捐献给国家。”

潘智杰瓮声瓮气地说，“我们涂老大是羊城有名的文物鉴定家哦，很拿手的，还上过电视鉴宝节目的。”

“那后来有没有去派出所报案呢？有没有查出事说偷的。”刘工问道。

“有去，但是确定不了镯子价值，没有办法立案，只是记录了一下。当时就怀疑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几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其中一个就是你们今天路上遇到的那个绰号欠眼皮的。”

“啊…”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尖叫，听声音好像是江雪。周正坐在靠门边，立马几步就迈了出去，众人急忙跟着呼啦啦的起身，跟着跑了出去。

江雪、张绮丽和李巧宜三人站在水塘前的公路上，公路旁边的小溪里，一辆摩托车歪倒在浅水里，一个男子踩在水里，弓着腰要把车子扶起推上来，近前一看，正是刚刚谈到的小混混欠眼皮。

周正和江彬彬跑到三人跟前，询问她们生什么事了？原来三人散步回来，欠眼皮骑着摩托车从后面追过来，叫住她们搭讪，她们三人不搭理欠眼皮，继续前行。欠眼皮感觉没趣，就加过她们，在她们前方耍帅，来了个漂移。不知道是技术不够娴熟还是失手了，没有控制好方向，一把扎向小溪里。

众人不由得失笑，龙强二人跳下小溪，帮欠眼皮把摩托车推上来。欠眼皮颇为狼狈地跨上车，气恼地加大油门，一溜烟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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