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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回家（第1页）

房子是两层的红砖平顶楼型，非常常见的湘省民居。外貌还比较新，应该是才建造几年时间。房子前的水泥坪前，有个老人站在大门前在张望，看到车辆往这个方向开来，老人嘴上似乎呼喊了一声，又从屋里匆匆跑出一男一女，站在老人身边一起等候。

老人身形瘦削，但是腰杆挺得笔直，精神矍铄。边上的中年男子稍稍有些福，头花白，穿着和外形有着在沪市打工的烙印。中年女子系着一个围裙，应该是在厨房中忙碌，五官清秀，和周正有点相像。

周正停好车，推开车门便匆匆下车了。江雪三人没有着急下车，坐在车上等他和亲人见面后再下车。

周正走到母亲郑秀芬面前，一把抱住她，便能清晰看到她染过的头根又冒出丝丝白色，鼻子一酸，叫了一声“妈，以后不再出去打工了吧？”

郑秀芬抱着比自己高一大截的儿子，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崽娃，不切了，不切了。我和你爸都在家里等你回呐。”

周正放开母亲，走到周大幅身边，也不吝啬同样抱了父亲一下，“爸，辛苦了，从现在开始就和妈留在家里享福吧，外面有我呢！”

周大福和儿子呆的时间少，一直忙着赚钱，心里也是有着愧疚的，用力抱了一下儿子，“还是娃儿你自己争气，老爸我都没能帮到你啥子。”

周正最后走到爷爷跟前，稍稍弯下点腰，低下头，说“爷爷，我回来看你咯。”

只到周正下巴的爷爷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摸着周正的头，咳了两下，“回来就好，娃子你好像瘦了一点咯，冒恰到么子苦撒？”

周正感受到爷爷手掌的温度，像小时候那样又蹭了蹭爷爷的手板。说“没吃苦，好的很，我慢慢讲把你听。”

江雪将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看着窗外周正家人团聚其乐融融，突然也想家了，忙完了年底早些回去，多陪父母打打麻将，聊聊天，要是，要是能把周正也带回去就好了，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涌上来。

她转过头去，看到王优秀亮晶晶的眼睛，那个念头就消散了一半了。再看过去，陈芙蓉望着窗外，若有所思，江雪就彻底没有想法了。虽然陈芙蓉的口气有意无意地怂恿王优秀，撮合王优秀和周正，但自己也从未掩饰对周正的好感。江雪隐隐都有感觉，两人间纵使亲密，但是在一些不为人知地细节上似乎存在着竞争。但江雪不知道的是，两人其实已经作为对手竞争了十几年了，有一些习惯虽然不会表现，但依然会保留在潜意识里。也只有像江雪心细如，心思敏锐才能感觉到。心高气傲如她们，无需太过明显，此趟的行程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江雪推开车门，率先下车，轻咳了一下，随后和王优秀，陈芙蓉一起问好“叔叔阿姨好，爷爷好。”

周正才想起带来的朋友，都把她们忘在车上了，连忙向自己的长辈介绍。

他走到江雪身边，说“这是江雪，是我们公司的，”他吞了下口水，“我们公司最大的股东，董事长的女儿。随着董事长过来办事，顺便到我家来玩的。”

走到王优秀面前时，突然语塞，不知道要怎么介绍，王优秀主动说，“我叫王优秀，我老爸也是阿正公司的股东，这是我闺蜜陈芙蓉，她家是公司的大客户，看到阿正回乡下，就跟着一起来玩。麻烦叔叔阿姨了。”

看着气质迥异的三个女孩，周母满脸笑容地说“不麻烦，不麻烦。欢迎你们来玩。”

周大福还在往车里看，一边说“那个小许没有和你....”

周母打断他的话，“都饿了吧，赶快进屋里去，饭菜都准备好了，洗个手先吃饭吧。”

她早就准备好了一大桌子菜，基本上全是周正爱吃的，平时少陪在儿子身边，现在得闲下来，就觉得自己对儿子关爱太少，就恨不得把所有的爱融在菜里，煮给儿子吃。

四人在途中仅仅吃了一些小吃和零食，这时候确实也是很饿了，闻到饭菜的香味更是食欲大开。郑秀芬担心自己和丈夫在场几个女孩放不开，很快就吃完了，拉着周大福借口去整理床铺上楼去了。

郑秀芬对着丈夫说，“你不要再提小许了，你看崽娃脸上都有点难看了。”

周大福说，“为啥子就不能提吗，我还想故意提一下呢，告诉她们三个女娃，我崽有对象了，让她们断了非分之想。”

“没得用的，我想你崽很有可能把小许甩掉了，他才前介绍那个董事长的女儿，我晓得他撒谎了，他从小要是一本正经的撒谎就会吞一下口水，他跟那个叫江雪的女娃关系不一般。”知子莫若母，郑秀芬很是有底气。

“这个兔崽子，小许那么好的人，他良心被...”终究是自己的儿子，还是把恶毒的话语藏在心里了，“难怪我问他还要钱不，他都不吱声了。原来是攀上高枝了。唉，我身上这件皮衣还是去年小许买来送给我的。”

“他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也不要去管了，崽娃找个有钱人，也不错的，至少可以少奋斗好多年。”作为母亲，固然为小许惋惜，但儿子有魅力，受到女孩子喜欢肯定是很高兴。

“有钱人家的女婿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我们去崽房间里，把他和小许拍的照片收起来，藏到书柜里去，免得被弄个看到了和娃闹。”嘴上责怪儿子始乱终弃，但是落到实处还是处处为儿子着想，什么道理，道德还是要为亲情让路，这就是父母的爱吧。

四个年轻人在餐桌上一边吃，一边随意地聊着，气氛很是热烈。爷爷满脸笑容，带着自心底的喜悦，用慈祥的目光注视孙子和他的朋友。

吃完饭后，周正把尾箱的大包小包提进屋内，女孩们也将各自的行李拿到各自的房间，周正的父母和爷爷住在一楼，周正住在二楼，除却周正的房间，还有三间客房，虽说简单了一点，但周母还是打扫的相当干净，布置得比较温馨。

初冬时节，此时天已经全部黑了，陈芙蓉拉着两人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屋前的晒谷场中聊天。除了附近有着几处邻居家散出的昏黄灯光，触目所及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今夜没有风，更是听不到屋前屋后山里出的林涛。冬天已经没有了虫鸣，哪怕是借居在人类厨灶的蝈蝈儿，也销声匿迹了。三个人坐在椅子上，感受着这天地间的宁静，浑身的疲惫在这时也似乎被卸下了，心里感觉到无比的平静，那些在城市里积顿的浮躁和喧嚣在这一刻也被洗涤一空。偶尔山中传来一声鸟鸣，却让夜晚显得更加空灵，而内心的空旷和愉悦伴随着鸟叫愈轻盈。

三个人谁也没有开口，生怕打破这一刻宁静。

王优秀斜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着天空。天空很黑，没有云流，没有一丝雾霾和灰尘的阻碍，这片黑就毫无停留地往上延伸，深沉又纯粹。数量不多不少的星星悬挂在漆黑的天幕上，有的三三两两的厮混在一起，有的若隐若现的躲着迷藏，有的一闪一闪的在交谈，星光盏盏，就像天上的街市。

周正端着一个大大的火盆出来，却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三各女孩都斜躺在椅子上，仰面朝天，看星星。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周正的到来打破了静谧，女孩们坐了起来，美好的画面瞬间消失不见。

周正将一根根的干木柴投入火盆，这些都是爷爷平时砍好累成柴垛晾干了的松木，易燃，耐烧，关键还没有烟尘。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松木的清香，混合着前后大山的气息，陈芙蓉陶醉的闭上眼，“真好闻，这里的空气太好了，住在这里的人一定长寿。”

周正呵呵笑着，“是啊是啊，爷爷八十六了，还能劈材，有时还会到近边山里套几只兔子呢。”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山里打打兔子呢？”陈芙蓉问道。

“我家的山土那边，我上大学时还种了大豆和红薯，兔子太多，老是来偷食，后来乡亲们又说那边现了野猪的痕迹，后来就荒弃了。明早我们去那边看看，过两个山头就到了。”

“真有野猪吗？那太好了，我要和它合影。”陈芙蓉兴致勃勃地说。

“是野猪在后面追，你在前面拼命地奔跑的那种吗？我帮你拍得惊悚一点。”王优秀幽幽地说，收获了一记反手拧。

江雪拢了拢衣服，凑近火盆一点“刚才就有点凉了，我本来就想去加一件薄羽绒服的，阿正你这火来得及时。”

爷爷端着一个撮箕走了过来，冲大家笑了笑，放在周正身边没有说话就进去了。里面是红薯，板栗，花生，还有玉米。

周正自小就烤惯了这些干货，非常熟练地用火钳在火堆边上挖了一个洞，将红薯埋进去，再用火灰盖上，放了几个红薯后，就把板栗也撒一些在火堆边上。花生就用火钳夹着，在火上烤个2o几秒就熟了。没过一会，一个个的板栗也爆开了，空气中就弥漫着板栗的香味了，周正把板栗夹出来，放在盘子里，女孩们尽管已经吃的很饱，却依然感觉还能再吃一点。

板栗的的外壳烧的有点焦黑，但是里面的肉又甜又糯，女孩们也不惧烫手，一个接一个地一下吃完了，周正于是往火里撒了一些。吃过两轮板栗，一阵更浓郁的甜香味散了出来，红薯快熟了。

周正烤的红薯，和城市里的摊贩烤的红薯不一样，通过明火和火灰的36o度全面加温，火力老到，外面的表皮已经变成黄黑，剥掉外皮后，最外面的那一层红薯焦脆焦脆的，有点吃脆饼的感觉，中间的那一层薯肉也已经呈纤维状，掰开来是一束一束的，香甜可口。最中间那部分是软软糯糯的，往嘴里一放，就充斥了整个口腔。一个红薯，三种口感。

陈芙蓉指着王优秀哈哈大笑，原来王优秀吃到嘴角一圈全是黑的，王优秀拿着手机照了照，自己也笑了，看着黑黑的双手，趁陈芙蓉不注意时，往她脸上一抹，陈芙蓉白皙的鹅蛋脸上，立马多了三道黑杠，王优秀大笑着，得意洋洋。

陈芙蓉不甘示弱，跳了起来，伸着几个黑黑的手指头往王优秀脸上戳去，王优秀可不会坐以待毙，起身就跑，围着江雪和周正，还有火盆转起圈来，追了两圈，陈芙蓉路过江雪时，一伸手，江雪小巧的鼻子上和嘴角就多了几道胡须，成了只小花猫，在江雪的尖叫声中，又一把捂在周正脸上，还搓了一把，四个大花脸面面相觑，然后指着彼此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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