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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鹏展望向白皑皑的远方,纪北杨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我想尽快结束,有一个女孩,我很喜欢。
段鹏展忍着所有的情绪,说:“可溪是吧,北杨的女朋友,你别担心,我们已经在附近了,很快就能定位到具体位置找到北杨。”
章可溪举着电话,说:“大概位置在哪里呢,我能不能,能不能......”
她无声无息的流眼泪,知道对方会为难,却忍不住还是提了出来,她等的快死了,没办法再等下去。
段鹏举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许久之后,报出了一个地点,说:“如果你想来就来吧,穿厚一些,外面很冷。”
章可溪喜极而泣,连声说了谢谢,挂断电话之后和温倩收拾东西立刻离开了酒店。
药效通过血液很快流遍全身,纪北杨的手无意识的抖动起来。
韩晋吃了止血药,人清醒了一点,躺在地上,只剩下睁开眼的力气。
何晋林很满意纪北杨的合作,他将面罩递过去。
纪北杨垂眼看着面罩。
何晋林说:“吸入式麻醉,等你睡着了,我会帮你剃掉头发,从脑后这个位置切入,你放心,你的大脑我会悉心收好。”
他面露疯狂,指着手机说:“这里会记录下你的手术过程,你放心,你和我都会被载入史册,我会因重大研究成果而被释放,而你的大脑将会被永存。”
纪北杨垂眼看着面罩,想起那对双胞胎姐妹,一个死在手术台上,另一个大脑受损,终生成为植物人。
百叶窗外天光大亮,雪光和日光透进来,纪北杨不想死,不想闭上眼睛,他有想见的人,有想做的事,曾经打算同归于尽的念头早已化为虚有,他渴望和他的女孩生育孩子,他会去见她的家人,得到她父母的祝福,他想抱着章可溪入睡,在天亮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了她。
他要和她牵着手从超市满载而归,听她说她最爱吃的零食,他们要去游乐园,住在最贵的城堡酒店里,他喜欢看她认真工作的侧脸,也喜欢听她撒娇耍赖的声音,他要陪她做所有她喜欢的事情,他想要永远、永远将她记在脑袋里。
面罩喷出淡淡的雾气,纪北杨侧头看着奄奄一息的韩晋。
何晋林戴上手术乳胶手套,志得意满,说:“你应该不想再看我对他做些什么吧。”
手机里传来奥文懒洋洋的声音,说他耐心有限,已经快要没有兴致了。
韩晋的唇角淌着血,满身血污,眼神中尽是哀求,不要,不要,拜托不要,不要啊北杨,他可以死,可以死,让他去死吧......
纪北杨嘴唇动了动,再等等,再等等......他闭上眼,躺了下去,将面罩按到脸上,冰凉的雾气涌进他的心肺。
他从来不是一个幸运的人,出生时带着缺陷降临,在羞辱和憎恨中成长,渡过冷眼旁观的童年,在满满恶意的路上踽踽独行。
然后世界在十六岁的划下分水岭,他开始认识朋友的作用,遇到拯救他的教授,可以在与星协会的屋檐下种花,和非洲象渡过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晚。
然后有一天,他在星光满天的草原夜色里带回了他的女孩。
如果他算得了良善,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纪北杨闭着眼眸,眼泪无声无息滑落,如果他算得了良善之人,就乞求上天,让他再赌一次,赌他有生之年再见到他的所爱。
纪北杨陷入了没有梦境的黑暗之中。
章可溪摔进雪地里,藏在雪里的枯枝划伤了她的手背,鲜红的血滴在雪上,犹如一朵一朵绽放的红梅。
温倩将她扶起来,摸了一下她冻得红肿的手,说:“回去吧,如果有消息,段警官会通知我们。”
章可溪摇摇头,用袖子按住伤口,哑声说:“继续吧,我会小心的。”
温倩只好扶着她在厚厚的雪地里,正当她们继续寻找的时候,不远处忽然想起一片滴滴声,接着,警犬大声叫起来。
章可溪茫然环顾四周,看见许多人涌向一个方向,口中大喊着,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生锈的大门被轰然撞开,无数人口中大喊着“警察,不要动!”
“命令你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抱头蹲下!”
“放弃挣扎,我们是人民警察,命令你立刻放下武器,释放人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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