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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的恨意从口中出却轻飘飘的犹如最细软的羽毛,黎扬突然牵动嘴角笑了一下,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握起了拳头。
“你为攀龙附凤抛弃了阿萝的娘,她被嫁给阮亭山那样的男人,你事后痛苦不已流连教坊歌肆,只因为我娘与月兮七分相似便酒后乱性,到头来不过又是始乱终弃,我娘带着我投奔你,你却那样对她,最后她离开人世的时候对你已经再无情意,只有仇恨,”黎扬看着宁思危痛苦地嘶着气跌坐在地,发出一阵笑声,“宁思危,这就是我娘留给我唯一遗产:情爱如刀,伤人致命,唯有恨意才是人这一生真正值得倾注全部的东西。”
跌倒在地,宁思危四肢已经开始抽搐挣扎,眼窝也已经溢出了黑红色的血痕,像是蜿蜒的泪水,却带了死亡的气息,黎扬俯□来,带着快意的笑容,视线却不知为何竟渐渐模糊。
“从明日起,我就会冠上你的姓氏继承宁府,那本来就是我赢得的东西,你不肯给,我只好自己去舀,父亲,”他顿了顿,脸颊不知何时竟一片潮湿,声音却干涩得渀佛从喉间挤出,不带半点温度,“爹爹。”
空荡的屋子里再没有半点响动来回答他。
作者有话要:有时间我就码字~抱歉大家久等了~真的很抱歉~
现在生活蹂躏我就像黎扬蹂躏阮萝,我真是……好吧我尽量反抗……
47
新房里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人。
阮萝听见脚步声响起,夹杂着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这个人就是黎扬所的宁若涵,宁思危的侄子,青越城未来的继承人。她还记得黎扬笑着青越城的继承人应该是阮萝你才对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可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便惊恐万分的阮萝,她想要活着,想再见到云天之,想让那些折磨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所以她就必须不再恐惧。
轻轻地吸气再柔缓地吐出,阮萝感觉到身体已经不那么紧绷,她的手在身后摸索着,摸到了一个硬物。
红色的靴尖透过盖头的缝隙映入眼帘,一双匀称的手伸了过来,阮萝将手中的硬物握紧。
几乎是同一瞬间,盖头落地,血花绽放。
阮萝用早已准备好的利刃隔开了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丈夫”的喉咙。
宁若涵的脸上满是震惊,指间不断涌着鲜血向后倒退,他徒劳地捂住喉间的刀口,惊愕地望着阮萝。可阮萝却没有时间手软,黎扬给她的时间不多,能下手的机会又太少,而如果这个人不死……阮萝咬紧牙关冲上前去,在宁若涵的胸前又补了两刀。
如同当初杀死阮亭山一样,阮萝的大脑一片空白,可又与上一次不同,这次的她是真正双手沾血的凶手了。
直到倒在地上的宁若涵停止抽搐和拍打,阮萝才长吁了一口气,按照先前的约定,吹熄了屋内的蜡烛作为信号。
与死尸一同呆在房间内,阮萝发觉自己并不感到害怕,她好像已经死过了不知多少次,每次昏阙与惊醒,绝望与背叛之后等待她的都是这样死一般的沉寂,心中的空陌像是再也无法填满的黑暗,她突然才想起恐惧,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是除了听从黎扬的话改变自己,她再没有别的路可走,自己的性命甚至云天之的命途都掌握在了黎扬手中,她只能让绝望把自己变得更加冷血和坚强。
开门声打断了思绪,阮萝猛地从黑暗中站起,这并不是屋门木质吱呀的声音,而是石头摩擦的响动。她想开口话,却突然想起自己吃了洛白亲手配置的哑药,心头又是一根刺轻轻搅动起来。
脚步声很沉重,阮萝正欲向前,却突然被捉住了手腕。
“全部脱掉。”
这是洛白的声音。
阮萝没有迟疑,开始窸窣地脱掉层层叠叠的繁复喜服。
一直阴森的寒气拍打在□的皮肤上,阮萝忍不住颤抖,很快,身上被披上了柔软的衣料,黑暗里她什么也看不清,只得穿着里衣紧紧围披着洛白丢来的衣服。
“走。”
后背被推了一下,阮萝向前方看去,一道幽暗中暗藏细小微光的缝隙正对着自己,那应该是洛白出来的暗道。
心中突然蹦出大胆的想法,可很快又被理智否决。
她逃不出去的。
宁府是黎扬与长公主的地盘,她就算能杀了洛白逃出这间屋子,也绝逃不出宁府。
绝望吞噬着黑暗中的自己,阮萝向缝隙走去,磕碰到了身体也浑然不觉。
很快,她看到了更加醒目的光亮,才发觉身上是一个暗色的羽缎披风,她将披风当做唯一蔽体的衣物紧紧裹好身体,忍着阴冷,向光源走去。
通道没有任何分岔路,也没有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尽头是一间再熟悉不过的石室,她走了进去,看见了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解药在桌上。”
黎扬的声音很奇怪,没有之前那种诡异的松弛和温柔,反而带了轻微的嘶哑,阮萝虽然狐疑却来不及多想,她看见石桌上有着一碗棕黄色的汤汁,她走上前去一饮而尽。
药已经凉了,散发着浓浓的苦涩,喝罢之后阮萝慌忙试着发声,总算喉咙里能出几个细碎的音调来。
“你成功了,”黎扬转过身来走进,阮萝下意识地再次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向后退去,“不,是我们两个都成功了。”
黎扬的脸色像是蒙了一层阴翳,他开口时没有笑,而出最后一个字时才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我按你的吩咐做了,他死了。”阮萝打量着散发着陌生气息的黎扬,清了清喉咙才开口。
“是啊,他死了……”黎扬靠近阮萝,目光却渀佛离她很远,阮萝戒备地想要向后,却触到了冰冷的墙壁。
石室狭窄,没有退路。
“带着疑问心有不甘地死去,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事情,有些人注定不配知道真相,”黎扬的笑容渐渐在脸上扩散开来,他伸出一只手,轻抚着阮萝鬓角处散落的发丝,“我只有你这一个血亲,又怎么会有弟弟,他恨了那样久的人真的是他的伯父,多可笑,其实这还是我母亲在临死前为我的殚精竭虑。”
阮萝不知道黎扬什么,她不喜欢黎扬离自己这么近,可是又没有办法,努力瑟缩身体,换来的却是黎扬将她压在了墙上。
“我母亲假扮乳母混入府中,他与我是一个母亲带大这倒是真,可惜,他却听信我娘的谎言以为真是我的手足,临死之前他一定震惊极了,还以为真的是来自荃湾的新娘杀了自己。”
阮萝仔细思忖间便明白了黎扬指的人是宁若涵,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冷冷地开口道:“你和你娘都是魔鬼。”
“呵……你娘温柔似水,而从前的你单纯无瑕,可结果呢?最后的赢家始终是我,”黎扬捏住阮萝的下颚迫着她抬起头来,又将唇靠近她的耳际,“况且真正杀了他的人是你才对,如今你是和我一样的人了,我倒是有些后悔,若是宁思危和你娘知道你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到底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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