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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一醉解千愁』,陳諾卻不然,喝得頭昏腦漲,仍是忘不了眼前的憂患。
想他所部人馬都是親自招募和收編的,不曾想到,在自己的大營之中,居然會混進董卓的奸細。想當時那個奸細居然能夠堂而皇之的將信送到了他的手上,可見董卓這廝的辦法倒是挺多的。
想董卓要不是單單以送信作為目的,若是有心要剪除他,只怕當時送到他懷裡的不是帛書,而是刺客手中的一支長劍了。
陳諾當時想及此處,實在有些後怕。他本想讓趙雪等下去查查當日那個送帛書給他的士兵之身份,但一想,還是作罷。
他不難明白過來,想他部下所收編之人多為羌胡義從還有西涼人馬,都是胡軫的舊部,董卓要接觸他們收買他們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說來,在轘轅關誅殺胡軫,還有京縣誅殺楊定這一系列事上,想董卓也只是打個哈哈,在信中也並沒有提及,看來董卓還的確是能忍的。他當然懂得趨利避害的道理,只要陳諾能幫他殺了袁紹,不說死一個兩個部下,就是再幹得突出一些,董卓也完全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但這也是有個限度的,那就是陳諾必須為他辦成他要辦的事情,替他誅殺了袁紹!由此看來,董卓一時不想殺他,證明他陳諾還是有利用價值的。
既然事情有了和緩的餘地,陳諾自然也不想將此事弄僵,為了穩住董卓,他也沒有讓人揪出那個已經被董卓收買了的奸細。不揪出他,自然有用到他的地方。
袁紹他不能殺,董卓也一時不能得罪,陳諾暫時也只好以其他言語搪塞董卓,讓這個人將回書送到董卓手中,且能穩住一時是一時。
只是,是問題始終是要面對的,他也知道,這事只能拖得一時,可不能指望董卓會發什麼善心,此事務必儘快妥善處理!
只是,對於這件事情,他一時間還真是想不出任何好的辦法。也正為此,他愣是頭痛了兩天,恰是需要發泄的時候。也幸好有麴義這個結義兄弟陪他來喝這頓酒,雖然事情不便言明,但好歹有酒有兄弟,也就暫時將董卓一事拋諸腦後了。
他把酒喝開,勁也上來了,想到黃巾軍東來阻撓公孫瓚大軍一事,此時也是口無遮攔,把其中內幕全都抖了出來:「賢弟,你當真以為這青州黃巾來得這麼是時候?為兄告訴你吧,其實這當中是有故事的。」
麴義腦袋也有些膨脹了,聽陳諾一說,搖著腦袋笑問:「大哥,這黃巾軍東來,難道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嗎?」
陳諾哈哈一笑,指著他笑道:「非也非也!其實早在我從轘轅關收兵回鄴城的路上,就曾聽到青州軍的消息了。當時我還想著,青州有這麼一夥不安的勢力在,雖然是壞事,但也不一定是壞事。」
麴義聽得糊塗,問道:「大哥,這什麼叫是壞事又不一定是壞事?」
陳諾嘿然一笑,說道:「賢弟,你是孤陋寡聞了,想當時青州黃巾百萬,急著要跟河北的一股黑山軍會合,要不是刺史焦和暫時彈壓,哪裡能夠擋得住他們?
更何況,有這麼一股潛在的勢力在,他們既然不能從西面經陳留與黑山會合,那麼遲早必將突破青州北上。而這股勢力一旦突破禁錮,也必湧入渤海地界,當時渤海若在袁公手上,只怕此刻頭痛的不是公孫瓚,而是袁公了。」
麴義一聽,腦袋一晃,整個人一個激靈:「什……什麼?如此說來,放出公孫范接替渤海太守,引青州黃巾阻撓公孫瓚成事,這些都是大哥你事先刻意的安排?啊呀,這樣說來怪不得大哥當初會勸袁將軍將渤海印綬送給公孫范,其實大哥早就想到會有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大哥可謂神算啊。
正因為這些事情都在大哥你的掌握之中,所以大哥才並不介意公孫范會與公孫瓚合為一處,而是計算著青州黃巾北上之期,只要這股黃巾擋住了兩公孫的人馬,那麼一切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妙啊,想不到大哥你居然有此傑作,小弟敬大哥一盞!」
陳諾笑著喝下了這盞酒,腦袋也漸漸沉重,還有些話他是不能說的;他雖然計算到了黃巾將要北上之事,但能否及時渡河擋住公孫瓚,則需要外力之助。
至於這股外力,陳諾其實早在之前就故意提醒了袁紹他們,想當時堂上瀰漫著一絲不安的氣氛,也必當時他們就領悟了,所以他也不需要把事情說白。如今,青州黃巾及時北上,想必正是袁紹他們得到陳諾的啟發,從旁推波助瀾的功績了。
陳諾這些不說,只是提醒麴義,諸事有利有弊,黃巾軍人數雖多,也必不是公孫瓚的對手,他們也只能阻擋得了一時,暫緩了冀州的壓力罷了。而一旦黃巾瓦解,公孫瓚吞併了他們,勢力也因之強大,所以到時冀州面對的敵人也跟著水漲船高。而冀州不可二主,今後也必有一場大戰,所以讓麴義要有準備。
其實他兩酒後胡扯,說著說著,也是不知不覺中,抱著酒罈腦袋一歪就睡著了。等到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麴義一拍腦袋,勉強起身,猛然想起大哥陳諾昨晚酒後之語,也是有些後怕。想大哥將這些秘密都告訴了他,他可不能在別人面前胡說,不然連累大哥要遭袁紹猜忌了。
他緩了緩腦袋,爬身起來,走到陳諾榻邊,向陳諾告辭。陳諾也是覺得腦袋脹痛,被他推醒,聽他要走,還想要讓他留在帳中吃完早飯。麴義想到一夜未歸,怕營中有事,也就說不了。陳諾也只好點了點頭,披衣起來就要給他送行,但被麴義好言拒絕了。
麴義長身而起,正好趙雪兜頭走了進來,也沒有看清路,被麴義撞了個滿懷。麴義一個趑趄,差點栽倒,正要動怒罵人,但恍然看趙雪相貌十分熟悉,好像是哪裡見過,但酒後一時想不起來。那趙雪趕緊低下頭,陪了個不是,丟下麴義就走了。
麴義回頭看了一眼,剛剛要想起些什麼,帳外又有他的部下催促著他動身回營,他也就將這檔子事給丟開了。
陳諾與趙雪第一次相見是在麴義的軍中,趙雪會有失措的反應那是很正常的。其實讓麴義知道趙雪的身份也無不可,但他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暫時也就替趙雪隱瞞了真實的身份,沒有跟麴義說。
只是趙雪小臉上一片通紅,看來是被剛才一事嚇著了。
她放下洗臉水,服侍著陳諾洗漱更衣,一面埋怨他:「大哥哥,你昨晚到底跟麴將軍喝了多少啊,我可從來沒有看到大哥哥你喝得有昨晚那般多。再說了,你就算怎么喝,也從沒有醉過,哪像昨晚醉得像是一灘泥一樣。」
陳諾笑道:「是嗎?我也會醉,不是吧?我記得我喝的比起同典兄弟第一晚喝的還要少些,又怎麼會醉呢?」
趙雪瞥視了他一眼,怪道:「你若沒有醉,如何一股腦兒的把什麼都說了?又是青州黃巾的,又是公孫瓚的……」
陳諾一聽,眼珠子一轉,汗流背下,昨晚說過的話隱隱記了起來。
本來,這件事情說給麴義這個兄弟聽也是沒有什麼的,可麴義此人是一個驕縱之人,也是酒後留不住話的。他若是一個不小心把他這件秘事拿出來『炫耀』,那可就糟糕了!
陳諾一拍腦門,看來這事情也只能如此了,想麴義也是知輕重的人,也必管住嘴巴,不會亂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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