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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尝不知道人言可畏!他们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去,双方家长不可能不一辈子不碰面。
而许承洲更是像根刺,扎在她的心底,经年累月的提醒她,曾经的美好其实有多残忍可笑。
“好好照顾自己。”厉漠北咬着她的耳朵,低低的说了句,枕上她的肩头疲乏闭上眼。
陆楠抿了抿微肿的嘴唇,低下头迷惘的看着自己的脚尖,眼底的缱绻渐渐冰封。
他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烂,烂的她都不忍心揭穿他。
医生开了四瓶药水,打到第二瓶,输液室里已经不剩几个人。陆楠见他睡的很不安稳,乌黑的短发被汗水浸湿,眉心紧紧皱起额头渗满了薄汗,下意识握住他发凉的手。
大概是真的很不舒服,厉漠北惊醒过来,低低的哼了一声,揉着眉心仰头望向挂在头顶的药瓶。“还有多少?”
“一大瓶一小瓶,打完估计快天亮了。”陆楠回他一句,关心道:“还疼么?”
“还有点。”厉漠北甩了甩头,缓缓起身取下药瓶。“我去趟洗手间。”
陆楠应了声,无意识的望着他的背影,又蹙起眉头。
少顷,厉漠北折回来,倦意浓浓靠在椅背上,没打针的那只手搭在她肩上,自然而然地捏着她的耳朵。
陆楠调整了下坐姿,抓住他有些发凉的手,不让他乱动。“最后陪你一回,下次不舒服,自己来医院。”
“对不起。”厉漠北揉了揉额角,倾身过去,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嘶哑的嗓音里压抑着痛苦。“没能给你最好的未来。”
“不要总是不开哪壶提哪壶……”陆楠眨了眨眼,握紧他的指尖。“我们各自珍重。”
把话说开,心里一下子安定下来,再也不必维持胶着的局面,不必逃避。
厉漠北胃疼的难受,睡不着,捻了捻眉心,神色淡淡的跟她说家里的事。
许家家族大事,主事的是二外公,小事各家自己拿主意。
他结婚这件事,当时外公还在世,所以不需要他们点头。
而厉、许两家很早就捆绑在一起,爷爷跟二外公早年一块做实业,后查出不治之症,没挺过一个月人就没了。奶奶受不了打击,一年后郁郁而终。
彼时爸爸刚进体制,根本没精力管理爷爷留下的生意,所以一并交给了二外公帮忙打理。后来跟妈妈结婚生下自己,考虑到厉家人丁单薄,他俩为了能怀上二胎,同意许承洲过继过来。
不料后来一直也没能怀上,许承洲倒是在家里住下来,晃眼就过了这么多年。
“我还以为厉伯伯是入赘。”陆楠开了句玩笑,眼底多了几许意味不明的情绪。
她没问厉漠北是怎么说服他父母的,听到这,多少猜到了他的理由,也猜到是谁给他出的馊主意。
闭了闭眼,康茹馨离开时,透过太阳镜投射到她身上的眼神,忽然涌现脑海,并清晰到极致。她嘲笑康茹馨痴心妄想,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
许音华不过看在传宗接代的份上,才愿意妥协。说到底,厉漠北值得更好的,或者都不用比她好多少,只需名声上没有任何污点就够了。
然而从明天开始,这些就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打到最后一瓶药水,输液室里就剩他俩,寒意渐重。
厉漠北靠着椅背,半眯着眼,眼神幽沉的端详着缩在自己怀里睡过去的陆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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