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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我,我喜欢你!潋,你为什么整天都闷闷不乐呢,是不是你那个皇叔的缘故啊,放心,我会帮你摆平的!喂喂,干嘛用这种怀疑的眼神来看我,我武功可是很高的哟!潋……砰!伴随着沉闷捶墙声的,是身着明黄色衣饰少年缓缓滑落的身躯。如星,你到底在哪里……对不起,对不起……嘴唇早已沁出了血丝,牙齿却还是狠命咬着不肯松开。眼眶酸酸涩涩的,是什么从喉咙深处涌了上来,又将视线模糊掉,将如星的身影模糊掉……我不该让你去送死的,不该常常那么冷淡地对着你……不该……不该从没有说喜欢你……少年飞扬着青丝意气风发的模样,在星光下晕红着脸说出自己心意的模样,拉着自己的衣袖羞愤的可爱模样……潋张了张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痛到了极点的感觉,只能随着体内的回忆一起,化脓,再腐烂……可是我不甘心啊,如星…………可是,即使是死,为什么你从来不肯让我梦见你,是还在怪我么,怪我不能为你报仇……“王爷……”怯生生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御音抬眼,只见一个瘦削的身影踌躇着,不知进或不进。“有什么事吗?”压下因处理奏折而浮起的深深不耐,他扬起和煦温雅的笑容问道。似乎被他的笑容所感染,来人进了书房,跪下。“奴才……奴才是侍侯皇上左右的,有事禀报。”“哦?什么事?”“是……”来人深吸了口气,欲言又止。“皇上先前突然胃口大开,要我们准备膳食,可是没过多久又叫我们原封不动地拿了出来,奴才,奴才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咬了咬下唇,他也觉得自己好象有些大惊小怪了,皇帝爱吃不吃,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这些奴才来置疑,其实自己是有私心的……“这样啊……”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高深莫测的表情让人不由屏住了呼吸。“本王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奴,奴才叫燕卿。”怯怯地将头抬高了一点,目光碰触到那双清如寒潭的眼眸又急忙低下去。“雁?哪个雁?”他怔了一怔,为那几分神似的五官。“回王爷的话,是燕双飞的燕。”燕双飞啊,冷冷地勾起半边嘴角,他自嘲一笑,转眼隐逸在空气之中。“你读过书?”“奴才小时候上过几年私塾。”“哦?”挑了挑眉,似乎颇感兴趣。“书香门第?怎么会到这里来当宫人?”难道是犯了事的官宦之家?“王爷忘了吗?”燕卿幽幽道,“十年前萧家的事,奴才被因在株连的九族之列,是王爷出言救了奴才。”御音偏头,好象是有过那么回事,自己随手救下他?想来不过是随兴所至,又怎会记得那么多。“这样啊……”沉吟了片刻,扬起一抹亲切的笑容。“你可愿待在本王身边?”“王爷……”燕卿讷讷抬头,望着上面那俊雅尊贵的面容,不知如何反应。“不愿意么?”“不!不!奴才愿意。”他回过神来,深深地叩首。“很好,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王的人了。”说完又自觉好笑,现在宫中上下还有谁不是他的人,自己为什么还要多说了这么一句?“奴才谢王爷恩典。”抑下心中的狂喜,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再小心翼翼地等待着机会才有可能看到他了。“你先下去吧。”“奴才告退。”他揉了揉眉心,眼角瞥过那抹在门边浮动的身影。只因为他的五官有一丝丝的神似,自己就不顾一切,要把一个不是心腹的人留在身边么?我是怎么了,我是想要手握江山的御音,而不是那个人口口声声,心心念念的那个无用的碧华呵……会被他发现么?希望不会。只是以御音的能耐,他所能抱的希望也只有那么多了,如果连那都无望的话……眼神穿过布满了天际的透明的星斗,倚立风中的身躯溢出了一点点的恐慌,绝望,还有痛苦……郭北怀,手握西陲重兵,也是那个人目前惟一不能掌握的变数了。就算这里风云变幻,朝代更迭,他也永远只会在一旁看着。从不插手是他的原则,而兵权就是他最好的筹码。连先皇亦不得不让他三分,在御音根基还未稳的时候,就更加不会去动他了,反正有人替他守着边疆又不会谋反,何乐而不为?如此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物,而他冷眼旁观的原因也从来不是为了渔翁得利,至少现在看来还不是。然而也是他,只有他,才能成为自己惟一的希望,如果自己能说动他,让他站在自己一边……皇帝握紧了手,垂下的长睫遮住眸中的异芒。自己现在被软禁,根本没办法出去,不要说自己去见他,就算拜托一个人也成了奢望。所以他才会兵行险着,将纸条藏在晚膳里,让高总管——父皇曾经的亲信,那个现在在冷宫扫地的老人带出去。很幼稚可笑的方法是不?可是他无计可施了,被一步步逼退到了悬崖,除了跳下去,他只能放手一搏而已……“你认为这种雕虫小技瞒得过御音么?”风起,白纱漫天,削长秀颀的身影自帘后步出,无声无息,飘逸出尘,轻柔明亮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寝宫。“你是谁?”潋一惊,满是戒备地盯着来人一步步走近。“陛下不记得我了?”光影缓缓移动,烛火照在来人身上,映出一张清俊苍白的容颜。“是你?”潋先是愕然,继而又拾起之前的戒备。“你是御音的那个心腹。”他见过他的,御音曾在朝中引荐过他。“心腹吗?”他喃喃低语,明明是在笑,却有莫名的悲伤,潋的心不觉一动。“我已经离开他了。”什么?潋满腹狐疑。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是默契无间,连他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得到,况且眼前这个人,叫雁持吧,那绝世的才华连他这种不问朝政的人都为之心动了,御音又怎么会轻易放他走?“你以为朕会相信你?”潋冷笑。“皇上不妨相信我,”苍白的面容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让潋恍恍惚惚,仿佛突然看见了寒冬的雪梅。“因为,我是来助皇上扳倒御音的。”事成之后许卿半壁江山?真是大方呢。御音捏着手中的纸条,儒雅的面容浮现一丝嘲弄的笑。皇上啊,你也不小了,怎么会玩这种幼稚的把戏呢?也罢,你想玩,我就让你玩,免得你那脆弱的自尊太早溃散。10似梦非梦之间,仿佛有人不停地追问着,为什么要如此帮朕……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淡然一笑,凄清无物。目的,他会有什么目的……只不过因为在乎,所以不忍见他十世受苦引火自焚。只不过因为心痛,所以不惜与他作对毁他大计。因为,只为那曾经的回眸一笑,曾经的明若浮空,曾经的朝朝与暮暮……前世今生,他早已分不清楚,那一抹游烟轻雾,是慈悲的天人,抑或算尽机关的凡夫……春云流水,长记青梅才老,一杯未尽,暮景已成空。“将军,帐外有一人求见。”“不见。”“可是……”“什么时候我的话可以当耳边风了?”声音愈是平静和蔼,愈是令传话的士兵心惊胆寒。西陲名将郭北怀,手握重兵的郭北怀,他的话在这里,向来比皇帝的圣旨还要有作用。属下唯唯诺诺地退出去,他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焦躁却无处发泄,不由得撑起额头深深地叹息,眼角飞快地瞥过身后那重重未动的帘幕,终究化作无声。视线调回案首卷宗,从中抽出一张字条。目光一掠,唇角微讽,瞬时在手中散作无尘之末。天子危难,速救,事成之后许卿一半江山。一半江山?皇帝还真是狗急跳墙了,况且,在那六王爷御音眼皮底下的事,想来他也不会不知道,只怕是装作不知而已。心随意动,脚步已不觉朝纱廉处移动,至半途,又停下,踟躇半晌,竟是未有动作,不由自嘲一笑,曾几何时,面对千军万马不曾改色的自己,会在一道薄薄的帘幕之前徘徊再三。帘后那名榻上的女子,此时正受着病痛的折磨,辗转喘息,徘徊于生死之间。心痛愈甚,为她所受的痛苦,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他这一生最心爱的女人。救不了她的命,那一半江山对他来说,又有何用处?飞纱似雪,帘里帘外,两个世界。风起。异动。不及抬首,来人已缓步而入。脸色略显苍白,却是衣袂飘摇,仙姿秀逸,仿佛九天之上踏鹤而来。弹指的讶异过后,脸色已沉下:“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重兵营地!”“郭将军,请你派兵勤王。”那人依然笑着,只是清嬴之容多了几分病态的灰白。是刚才来通报求见的那个人?“我凭什么发兵勤王,你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说得还真直接,连询问都不用了,不过敢单枪匹马地闯入西北大营,这份胆色也不小。他在心底冷冷笑着,面上依旧文风不动,只是愈见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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