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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禧下巴搁在臂弯里,雨天的轻愁印上她的眼角。
纵使丁馥丽不说,还是觉察出她对和林家吃饭这事抱持了非同寻常的热情。
烦。
务必尽快搬出去,陶禧想问问江浸夜,可那句冷冰冰的“不能”又让她打起退堂鼓。
拿不准他的心,害怕只是一时兴起。
她耷拉着脑袋,神情萎顿,连头发都懒得吹,披散在后背,任发梢凝结的水滴坠下。
太沮丧了,于是闭上眼睛回想代数图论、拓扑排序和随机数生成算法——这是她长久养成的习惯,靠默诵课本知识定神。毕竟与逻辑严密的科学相比,人心才是真正的高深莫测。
入睡前陶禧给手机设置闹钟,意外看到江浸夜发来的照片。
她愁苦地录了一段雨声,得来一句“我想你了”。
同时出现的,还有魔法一般,满屏飞散的金色四角星。
陶禧呆怔。
心脏好像系在大风天的秋千上,忽高忽低,左右摆荡。
印象中他不是一个会讲正经情话的人,永远进退有余,等待别人自投罗网。
所以这偶尔的一句,动听得叫她忍不住耍起小心机,回复“没有”。
江浸夜又发一条,问:这回总该有了吧?
——没有,可能网络不太好,要不你多发几次。
陶禧手指按键,唇边的梨涡浅绽。
两秒后,持续涌现的“我想你了”覆盖屏幕。
陶禧不错眼地盯着,如同目睹一场穷尽词汇的壮景,只剩下傻愣愣的笑。
*
周六清晨,陶禧不到七点就醒来,意外比闹钟还提前。
拉开窗帘,阳光洒了她一头一脸。
多日不辍的雨水终于收歇,陶禧心情转好,哼着歌下楼磨豆子煮咖啡,又拿一袋饼干,回房连接公司网络调试代码。
等到编译通过,两小时从指缝溜走。
手指勾着喝空的马克杯,她走到半途想起还有吃剩的饼干包装袋,正要折回,楼下笑声渐起。
底色嘹亮的快语速一听就是丁馥丽的,偶尔夹杂几声陶惟宁的附和。
这是……有客人?
陶禧蹑手蹑脚下楼,视野还未打开,一句“我们家陶禧别说谈恋爱,和男生说话都会脸红,愁死我”猝不及防传来。
一着急,她噔噔跑下楼梯,然而还是落在丁馥丽紧跟的“真是太单纯了,我和她爸爸都希望她能遇到靠谱的人”后面。
“妈妈!”
可惜陶禧面颊泛起羞恼的绯红,继续扩大了丁馥丽的误解,她笑:“看看,脸又红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好意思。来,见见你林师兄。”
她无奈,这才转向坐在浅色亚麻沙发上的年轻男人。
他架起腿,双手抱着膝盖,悠然和她打招呼:“陶禧。”
陶禧犹豫地开口:“……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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