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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也想我快点成仙？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快抱我。&rdo;&ldo;我比你老二十万岁。&rdo;声音里带了笑意。……发愣的模样正如当初那只小妖，呆呆地望着他，一脸痴迷全无避讳，锦绣嘴角微扬，移开视线去拉她的手。红凝看了他片刻，忽然道：&ldo;神尊大人。&rdo;手僵在半空，目光缓缓回到她脸上。见他这般反应，红凝坦然一笑，摇头：&ldo;我并不记得什么，只是以前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小妖想当神后，可我始终看不清那位神尊大人的脸。&rdo;时隔千年，记忆中的声音依旧熟悉，不记前世究竟是幸与不幸？锦绣没有说什么，低头查看她腕上流血的伤口。&ldo;白泠走后，我就没再做这个梦了，&rdo;红凝迅速缩回手，&ldo;恭喜你，新收了两名潜心修行的好弟子。&rdo;锦绣默然片刻，道：&ldo;命中注定，你为何还不明白？当初武陵本可以安然度得天劫，毕秦顶多被打回原形，但武陵一心助他，才引出今日这场劫难，如今毕秦为救兄弟舍却内丹，变回原形，岂不正合了天意……&rdo;&ldo;我只知道他们兄弟有情有义，&rdo;红凝淡淡地打断他，&ldo;天意是什么，难道毕秦遇劫，却要武陵袖手旁观，这样的神仙不做也罢。&rdo;锦绣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抬手擦拭她脸上的污迹：&ldo;要想得到什么，就要先舍弃一些东西，这是天地间自古不变的道理，你太执著。&rdo;红凝侧脸避开那手：&ldo;执著的是你。&rdo;见她脸色苍白，锦绣再不说什么，将一粒丹药送至她唇边。灵丹亮晶晶的如露珠，散发着花蜜般的清香，红凝看看他，又看看那药，伸手推开：&ldo;神尊大人离我太远。&rdo;锦绣果然怔住。红凝问：&ldo;那小妖是我？&rdo;语气十分虚弱，但那大胆的目光、无知无畏的神情，正与当年花朝会上的人一模一样，锦绣沉默半晌，微微一笑：&ldo;是。&rdo;&ldo;不知天高地厚，&rdo;红凝也忍不住笑了，&ldo;神尊大人是你？&rdo;锦绣没有回答。红凝道：&ldo;我不明白，是她自愿选择做人，执著的是你，你到底在内疚什么？&rdo;内疚什么？因为他的隐瞒，他对她说了谎。锦绣看着她：&ldo;你已经不记得前世。&rdo;&ldo;我不需要记得，它们和我无关，&rdo;红凝皱眉，&ldo;如今我是个普通的凡人，会有数不尽的前世后世，所以这些都不重要，我只在乎今生，今生我有自己的打算，但绝不会修仙，你何必再白费心思。&rdo;锦绣摇头：&ldo;将来再说。&rdo;红凝感到一阵烦躁和厌恶，想要从他怀中离开：&ldo;不用将来，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还要怎样？&rdo;无论她如何用力，那手始终将她圈得紧紧的。她微怒：&ldo;中天王很喜欢施舍？&rdo;他轻声：&ldo;不要再任性。&rdo;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莫名激起更多怒意，加上受伤的缘故，红凝再也控制不住，顾不得别的，挣扎着要摆脱那双手臂，冷冷道：&ldo;与你无关，世上需要你施舍的人多的是，想成仙的人也多的是，你大可以去点化他们，但你没有权利操纵我的命运，我绝对不会修……&rdo;大约是受了伤又太过激动的缘故，她忽觉眼前一黑，终于瘫倒在他怀中。三更艳遇云气浩瀚无边，一男一女站在小桥上说话。&ldo;瑶池会快开始了，中天王还不过去？&rdo;&ldo;我须等个人，神女先行便是。&rdo;女子闻言笑了：&ldo;不知哪位神仙这么有面子，竟要中天王亲自等候，我倒想留下来见上一见了。&rdo;男人声音依旧温和客气：&ldo;怎好让神女耽搁，何况我还有些要事与她商量，一时半刻恐怕……&rdo;停住。他这么说，明显是表示不方便，女子未免失望，嗔道：&ldo;罢了，你且忙正事，我先过去。&rdo;她刚刚离开，一个红色的身影就从墙角跳出来，拉着男人的金色衣袖，毫不客气地质问：&ldo;她是谁？&rdo;&ldo;东岳君之女。&rdo;略带笑意。她望望女子去的方向，不悦：&ldo;你认识这么多女的。&rdo;他柔声：&ldo;花朝宫不也有很多女的？&rdo;她不说话了。他拉起她的手：&ldo;各路神仙都已到齐，你不是专程来看这瑶池盛会的么，稍后人多，须跟紧了我，少说话，莫要闯出祸来。&rdo;她没有动：&ldo;什么时候我才能做你的神后？&rdo;沉默。他微笑：&ldo;待你载入仙籍再说。&rdo;……画面逐渐模糊，终于连声音也飘散了，似梦似真。思绪却越来越清晰。俊美不老的脸，温柔含笑的眼睛，甚至连同那若即若离的暧昧、永远留有余地的话，这些都没有任何改变。他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她，最终没能载入仙籍，自然也没能做他的神后。看来这些都只是小妖的自作多情，他若真喜欢她，在她离开时又怎会不挽留？&ldo;神尊大人离我太远&rdo;，所幸她后来总算明白了。既然是他亲手将瑶池水送到她手上，助她变身凡人，如今又何必再纠缠？因为内疚，所以对她好，却引得她再次喜欢上他，以至闹出后面这场事，他是神仙，还有个未来王妃，现在做这种梦算什么意思。红凝苦笑。&ldo;醒了？&rdo;淡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发现不像是躺在床上，红凝睁眼，正好对上那双漂亮而冷漠的眼睛。杨缜倚着车后壁，面无表情。记忆中的眼睛虽冷漠，却会让她感到亲切，慢悠悠抬眼的动作不知迷住了多少姑娘；而面前这双眼睛始终太过凌厉，这些都明明白白显示，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红凝静静望着他半晌，垂眸。身下颠簸，夹杂着车轮&ldo;吱吱&rdo;的声音，她很快弄清了目前的处境，不动声色自他怀中坐起，有意无意拉开些距离，接着又想到什么，立即摸摸怀里，发现那段金色桃枝还在，这才放了心，抬手掀起车窗帘子朝外看，顿时被日光刺激得睁不开眼。一只手自旁边伸来，放下帘子。男女同乘，虽说事出有因，但二人先前的亲密之状已大是逾礼，红凝皱眉：&ldo;这是……&rdo;&ldo;去重州的路上，&rdo;杨缜神色与往常无异，自然而然拂了下衣袍，淡淡道，&ldo;你已昏迷了两天，独自留下恐怕不妥。&rdo;原来当初他率人先行离开，走到半路又不放心，折了回去，正好发现她昏迷在床上，便匆匆救了人出来，谁知她迟迟不能醒转，几个大夫束手无策，因此他当即决定赶路，毕竟重州城名医汇集，希望更大。知道他是好意，红凝道：&ldo;多谢。&rdo;杨缜道：&ldo;那毕秦……&rdo;红凝将事情经过大略讲了一遍，隐去锦绣一段。杨缜点头：&ldo;我道他必有苦衷。&rdo;&ldo;虽说是为救兄弟，但也害了这么多无辜性命，仅仅被打回原形，已经算对得住他了，&rdo;红凝适应光线之后，重新打起帘子看窗外，&ldo;事情已完，杨公子要去重州，民女恐怕不能奉陪。&rdo;杨缜似早已料到她的反应：&ldo;既有伤，就先去我的别宅将养一段时日，何况他们都很感激你。&rdo;感激也要借别人的名头，红凝忍不住一笑，转身去检查自己的包袱：&ldo;不必，下个路口我就……&rdo;行动间竟感觉疲乏无比，她只得放弃，扶着车壁喘息。&ldo;你这样能走？&rdo;杨缜看她一眼，也不去扶，&ldo;只因我昨日接到封信，信中提到重州那边出了数起古怪命案，你或许有兴趣。&rdo;红凝愣了下：&ldo;杨公子还真不客气。&rdo;杨缜道：&ldo;你行走四方，不正是要除妖驱鬼替天行道么。&rdo;替天行道？红凝笑了：&ldo;当然，我不信天道会那么公平。&rdo;见她没拒绝，杨缜面色逐渐缓和。发现身体异常，红凝不再多话，坐直了身，屏除杂念试着行气，哪知这一试，她便惊怒万分‐‐先天灵气再不能凝集，法力竟被人封住了！手腕上的伤口已消失，连道疤痕也没留下。一个顾全大局的神仙，不可能容忍凡人与北仙界作对，何况他与陆玖本是亲戚，怎会真让她去报仇？他这么做无疑是在阻止她，这才是他来人间一趟的真正目的，而她，差点又被骗过，直到现在才明白真相。红凝木然。原来在他跟前，她真的还是那个&ldo;任性&rdo;的小妖，纵然话说得再狠再绝，却因为他数次相救，还有那丝若有若无的关切，始终没有完全死心，没有死心，就可以让人毫无顾忌地再去划一刀，让它死。留意到她脸色不对，杨缜皱眉：&ldo;可有不适？&rdo;&ldo;没事。&rdo;仿佛失去力气，红凝慢慢地靠回车壁，慢慢地缩到角落，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