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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琥珀九（第2页）

宣夜不语，只一指弹出了月莹，五指握刀，指向琥珀身后。

起先是劝慰，一句一句，要他慈悲。

“雅禁。”傻里傻气的迟雪回头，瞧向宣夜：“我们……”

再然后他的心就开始越跳越缓。

琥珀于是抱住了她，跌坐在地上，两人相依，说不出的孤苦无助。

“背负着这么大的秘密，注定要枉负你不想枉负的人，这么累，又何必继续……”

一旁替宣夜他们领路的胭脂滚了过来，倚在她脚边，吱吱呜咽。

他听见自己依稀在跟自己说话，渐渐的，竟似已经说服自己的那颗心，让它停止跳动。

“他想要修成女人，原来是想要我解脱……”语声无限唏嘘，如草木疏黄，了无生机。

呼吸已经不能连续，眼前渐暗，他只依稀能看见琥珀站在彼端，长渐渐褪色，也变成一片澄黄，周身开始渗出魔意。

琥珀渐渐停止了抖动，双手离脸，眸子空濛，渐渐现出一种澄明的琥珀色，愣了一会，才道：“他不要我报仇，他要我过我想过的日子。”

“因为私念，你便要害死人命，用你的通灵之力来杀伐屠戮，琥珀，这真是你想要的么！”

“他死了。”在替篱落看过脉相之后迟雪道：“他没有怨气，魂魄已经离体，投进轮回去了。”

拼着最后的气力，他将月莹隔空抛了出去，同时高声，言语似刺，顿时锥破了琥珀心房。

琥珀踉跄，双手捧脸，终于还是不能抑制自己的软弱，跪倒在篱落旁边，双肩耸动嚎啕大哭起来。

最后的最后，月莹终于刺进莫邪眉心，而琥珀披散着长，也终于跪地，放弃挣扎。

“因为琥珀恨她。”他慢慢道，朝琥珀走近：“为什么我能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怨憎你自己？”

“我可以放出些他的灵力，让他苏醒，给你让他知道真相的机会。”宣夜不动，刀在莫邪眉心，却始终没有刺进。

迟雪就愣了，捂住自己的心，一时觉得痛楚难当。

“他爱的是碧玺，完美的神一般的碧玺，他们两情相悦，就是恨，也是自他对碧玺的真心。”琥珀掩脸：“我不觉得他需要真相，这真相太过残忍，他不需要，也背不起。”

“为什么？”宣夜反问：“你凭什么知道她就是恶人？”

“那你呢。”一旁迟雪很小声。

“雅禁你应该收了她！”跟在烟柳的背影后面，迟雪还在指手画脚。

琥珀便不说话，慢慢矮下了身去。

烟柳的形势顿时不利，作为一只狐狸，她自然懂得审时度势，在心有不甘又瞧了琥珀几眼之后，也终于将脚一跺，顾不得平日姿态，跌跌撞撞便夺路奔进了树丛里。

那厢月莹威，莫邪的魂灵便好似一抹尘烟，慢慢被吸了去，永生永世都将不得自由。

“雅禁，帮帮琥珀！”迟雪情急高声，一把便扯住了宣夜衣袖。

永生永世，他欢喜的，只得一个碧玺。

而琥珀喘着气，和烟柳对持，身周气旋流动，散着从未有过的杀意和戾气。

至于她的心，那只是风过拂柳燕穿云隙，过便过了，痕迹淡薄，凭谁也无需记起。

烟柳的银丝被断，断成九截，每一截上都染着琥珀的血。

“我不要紧。”

等宣夜他们赶到的时候，琥珀和烟柳的打斗已经基本结束。

最终她道，长垂了下去，接天连地，都是一片枯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