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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在长个子？”

“长个子也不会瘦成皮包骨头！你看你的队友，哪有你这么瘦的！我怕你上了赛场被风一吹就倒下了。和别人身体对抗吃亏了恐怕你还不知道为什么！”

“……哪里有这么夸张！这明明是东方人和西方人的区别！你不懂！”被嫌瘦弱的少年反驳：“瘦弱的明明是你好吗！你看你都快成一根竹竿了！”

这抬杠是抬出兴趣来了吗？克里斯蒂亚诺干脆地无视他，继续自己的工作。可劲儿地折腾塞巴斯蒂安，也不管对方疼的嗷嗷叫。

在塞巴斯蒂安孜孜不倦的噪音制造行为中，涂抹药酒的工作总算是大功告成。克里斯蒂亚诺几乎是仔仔细细的把对方被自己揍了的地方涂了个遍——他才不会承认在看到一堆青青紫紫后自己冒出来了一点点后悔呢。

“……还有哪里没涂到吗？”他惯性地问了一句，随手将纸巾扔进垃圾桶，也没指望对方回答。

结果椅子里被疼得快哭了的小破孩傻乎乎地回答：“……右脚上算不算？虽然不是你弄的。”

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回答的克里斯蒂亚诺：“……算吧。”

于是塞巴斯蒂安飞快地把鞋袜脱掉，露出一只光溜溜的脚。

这是，被埃尔格拉铲中的地方？克里斯蒂亚诺的眼神凝固在他脚踝那一处，即使是已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但此刻亲眼目睹还是觉得骇人，那片青紫，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依旧没有怎么消散。

他蹲下身，盯着对方的脚踝，将药酒涂上去，用力抹匀，然而这次总算是知道放轻力道：“疼吗？”

转性了？塞巴斯蒂安有些疑惑，但是对方恰到好处的力道让他舒服的很，也懒得多想，脚踝处一阵温暖传来：“不疼。”

“……你的伤，到底要养多久？”他低声问。他记得西芒·费尔南德斯告诉他，因为脚伤少年已经缺席训练好几天了。

“再休息两个多星期就差不多啦，也不是很久。”少年笑了一下，“开始我都以为要歇菜几个月呢，没想到这么幸运。”

“……幸运？”休养半个月还算幸运？还不算恢复训练、恢复状态的时间。

“其实我还好啦，反正跟腱没有断，韧带也没有断，只是硬伤而已，养养就成，也不是什么大伤。”

“……你以前大伤过？”克里斯蒂亚诺有些紧张，如果在少年时期就受过大伤，很有可能从此就变成玻璃人。一旦伤病缠身，就算有再高的天赋也没用。

“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觉得我大伤过呢？”塞巴斯蒂安一脸不可置信，“队里他们一般铲球都铲不到我，如果那样都受伤，那也太滑稽了！”

“那你现在脚上的伤怎么说？”

“那又不是和同龄人比赛！”

克里斯蒂亚诺冷笑一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以你的年龄，只要在一线队里，恐怕根本找不到同龄人和你比赛吧。就这样你还想着和同龄人比？赛场上没有人会因为你年龄小而手下留情，他们只会将你当成对手的弱点！”

塞巴斯蒂安滞了滞。

不要天真了，塞巴斯蒂安！“如果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只有一路走到底，你总是会面临比你更强大的人，除非像你说的，是在青年队里……但是我想，你也不可能一直在青年队吧，虽然你现在又回去了，但你总是会回去的。”

我现在就不想待在青年队！穆里尼奥就是一个混蛋！把我拉出来又把我踢回去，什么解释都不肯听！他愤愤的，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克里斯蒂亚诺的目光锋锐如刀：“你必须学会成长，无论是在场内还是场外，无论是面对对手还是面对媒体——如果，你想真正在球队里立足的话。”

——如果，你想要变得强大的话。

——如果，你真正揣着那个梦想的话。

——如果，你真正想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耀眼的一个的话。

——你就必须学会成长，栎栎。

一片静默。

少年忽然笑了一下：“这些话，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对自己说吗？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道别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狼狈地转身，逃避少年似乎明了一切的笑容。他的心事，在短短的一段话里，暴露无遗。与其说是在给对方建议，不如说是他自己内心深处的鸣声。他忽然觉得自己逃避的动作时如此的胆怯——我当然是想成为一名伟大的球员，难道这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我不抱着这样的念头，那我踢球是为了什么？

葡萄牙人在自己一番心理建设后又把头转回去，他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被对方知道了就知道了呗，难道他还能洗掉塞巴斯蒂安的记忆不成？但是少年似乎已经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了，轻轻揭过这个话题，看着他转回来，只是努努嘴，示意他把注意力转到自己的脚踝上：“喂，克里斯，我说，你能不能把手上的工作搞定了再一惊一乍的，这样晾着我很好玩儿？”

……

那个下午短暂的时光后来回想起简直是鸡飞狗跳，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斗嘴、吵架以及嘲笑；然而在那之下彼此的交流与安慰却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正如2月波尔图的天气，看似寒冷却依然被洒遍了灿烂的阳光，那一丝丝暖意融入心底，不明显，却也牢牢存在。

经过一番漫长的忙碌后他们总算是搞定了药酒的问题。无所事事的塞巴斯蒂安提议玩游戏，克里斯蒂亚诺欣然应允，但看到对方打开超级玛丽，并且在他问能不能换一个后再打开了俄罗斯方块后彻底断了玩游戏的心思。有时间玩那些幼稚无聊的小游戏还不如去干点别的有意义的事情呢！于是在连续否定了塞巴斯蒂安提出的多个建议后克里斯蒂亚诺终于敲定了接下来他们干什么，这是一件塞巴斯蒂安也觉得非常有意义的事情——看比赛录像。

但在这一件他们俩同时认为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上边儿，两人还是产生了分歧。

克里斯蒂亚诺一脸嫌弃地看着电视屏幕，那里一蓝一黄两队小人儿踢得正欢：“为什么我们要看这场比赛，选场其他的不行吗？比如说看葡萄牙的比赛？”

塞巴斯蒂安翻了个白眼：“葡萄牙连决赛圈都没进，你想看我也没办法啊？”

电视屏幕上正在放的是1998年法国世界杯决赛，最大热门巴西和东道主法国一决雌雄。在赛前拥有罗纳尔多·路易斯·纳扎里奥·达·利马——即“外星人”的卫冕冠军巴西队被看做是最大热门，但是决赛里却完败给了齐达内领衔的法国队。

然而围绕着那场比赛有太多的争议，在之前的比赛中已经攻入4球的罗纳尔多全场比赛形同梦游，与之前无所不能的“r9”判若两人；而在小组赛中因为不理智踩人领到红牌的齐达内却完成了自我的救赎，决赛中两粒金子般的点球，将巴西击落神坛的同时，也第一次将大力神杯带回法国。在法国成为第七支捧起大力神杯的队伍的同时世界足坛爆发了惊天的疑问，是什么导致了决赛出现如此大的分差？为什么赛前众人一致看好的巴西会惨败而归？博彩公司赚得盆满钵满，蹊跷的是，1年后，即1999年，法国随即免掉了巴西3亿美金的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