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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是食人魔。”
“哦,然后呢?你是食人魔也不可以占两个位置——”
「警告:你正在试图说出种族歧视的言论!此为禁止事项!在血月国度,种族平等是第一准则!请注意!」
说你屁股占了两个位置也算是种族歧视?
亚修都想爆粗了,可是爆不出来,因为他的话在喉咙里堵住了。他想直接将餐盘倒过去,可惜倒不得,因为他的手僵住了。
在后颈芯片的控制下,每一个囚犯都是最忠实的法律追随者。在不违反任何法律道德的时候,他们拥有最大的自由,但只要触及法律道德边界,哪怕是一句话,一个眼神,无形的枷锁就会紧紧将他们束缚。
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旁边一位五大三粗的壮汉端起餐盘站起来,示意亚修坐这个位置。
亚修道了声谢,发现这个壮汉有些眼熟,好像是昨天在死斗社里见过。
“德斯蒙德。”他自我介绍一句,用厌恶的眼神瞥了一眼同桌的食人魔和哥布林,“我先去死斗社了,有机会跟我也来一场。”
听见他们是死斗社的,其他人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将屁股挪远了一点。亚修坐下来,听着旁边食人魔仿佛拖拉机般咀嚼声,看着对面的哥布林蹲在椅子上吃着碎屑到处都是,一阵强烈的逃离欲望从心中滋生。
跟越狱不一样,越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待下去会死,而逃离是因为他厌恶这个环境。
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还是他在实习时遇到了一个傻叉上司。如果是同事傻叉,他还能反抗,还能做手脚;但如果是上司傻叉,他除了忍受以外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连语言反抗都做不到。
他可以委屈,可以吃苦,因为忍耐是为了将来无须忍耐。
但如果是上司傻叉,那就意味着以后都要一直忍,那还打什么工啊,去哪里加班不是加班,干脆拜拜就拜拜,下一个老板更乖。
现在的情况比上司傻叉严重多了——整个环境都是傻叉的。
你明明很气,但你什么都不能说;你想反抗,但你的身体不听你使唤。
亚修忽然有一丝明悟。
他还以为碎湖监狱真的是在善待犯人。
但事实上,将这么一群神憎鬼厌的死刑犯关在一起,不允许他们之间任何逾越的行动,让他们为了逃避血月审判争先恐后地为监狱创造价值,其实就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
熄灭他们的愤怒。
破灭他们的希望。
消灭他们的勇气。
毁灭他们的脊梁。
将绝望、憋屈、后悔、恐惧等等种子在他们体内生根发芽,直至他们形销骨立,疯狂崩溃,以‘完美施暴者’的形象出现在血月审判上,迎接他们理所应当的悲惨结局。
亚修也能理解死斗社为什么那么多人了。
那里是死刑犯唯一能发泄的地方,是这个监狱唯一存在的,可以暂时呼吸一下清新空气的狗洞。
相当于一个垃圾回收站。
只不过有趣的是,亚修这种无法忍受环境的才是垃圾,旁边这些能悠然自得的死刑犯,才是这座监狱的模范犯人。
迅速干完饭,亚修也赶紧去垃圾该去的地方。
死斗社里并没有正在进行的死斗,里面一片亮堂,亚修远远就看见朗拿躺在他男友的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亚修总感觉他男友好像比昨天瘦了一点。
不是吧,朗拿原来属于榨干别人的一方吗?
“亚修。”朗拿举起手打招呼道:“来得这么早啊,刚吃完早饭吗?要不要先消消食,反正瓦尔卡斯也还没来。”
亚修点点头,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旁边立马就有人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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