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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我上言,母亲为女子,不为女子说话,即不为母亲说话,如此便是不孝。
“妻女是女子也是家眷,家眷即为家。那不为女子说话,即不懂齐家,如此也就是无能。无能者入仕,误国误民,是为江山社稷的之蠹虫!乃大恶!”
说到这,她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张朝等人:“与这不孝且恶之徒争论这君子当行当做之事,是我糊涂啊!”
“咳!哈哈哈……”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一人笑,众人便跟着笑了起来。
前排因山长夫子都在,学子安静,如此更显后面闹哄哄的。
最先笑的那人抬手掩唇,杏眼弯弯,用手肘碰了碰身边人,学着夫子的模样说:“不与智者争高低不与小人论短长。山伯啊,他今日吃的亏,你可得记着。”
山伯无奈地笑了笑:“是!谨遵英台贤弟之令!”
张朝心头窝火,一时又找不出来谁是领头笑的,便冲着人群喊:“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看谁敢……谁啊!”
一双手拍在了他肩头上,力道之大,险些让他踉跄跪地,他怒而转头,就看着马文才睨着他,脸色冷冷,像是挂了层霜一般。
他当即泄了气,弱弱地问:“马、马公子,你怎么来了?”
“陈夫子让我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马文才拍了拍张朝的肩膀,示意他往后站站,随即望向众人,问,“何故喧闹?”
众人都不愿对上马文才,匆匆埋头,佯装不知。
王蓝田索性站了出来:“没什么事。不过就是因为书院正门太小,站在后排不能一睹谢先生的风姿,便聊起了这书院大门何时扩建、如何扩建这等闲话,一时没收住嘴。”
马文才知道是她瞎扯,故意问:“谁起的头?”
“就是他!”张朝抬手指王蓝田,理直气壮,“马公子,就是王蓝田起的头!”
王蓝田瞥了一眼张朝,不否认,反倒点头应声:“是我。”
张朝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竟这般爽快的承认了,原先打好腹稿的说辞没了用处,这时勉强找补了句:“马公子,你看,他……他承认了!”
王蓝田接过话,温声笑言:“我不仅承认,倘若书院真要修缮、扩建,我太原王家愿出了这笔费用。”
张朝:“……”
马文才:“……”
“来了!来了!”
前面忽然传来两声激动的嗓音。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一四人齐抬平肩舆渐行渐近,雅青色的帘幕遮挡住了轿舆中的人。
“你们一个个伸长脖子看什么?难不成还希望轿子上下来个美人儿?”张朝朝大门处瞅了一眼,见众人兴奋,他面上满是轻鄙之色,“她早就过双十年华,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丑啊!”
有人附和:“
这该不会是长得太丑没人要,所以才拼命读书的吧?”
张朝双手抱臂:“唉!这女人啊,容貌远比才学重要的多!”
“唉!”王蓝田长叹一口气,幽幽来了句,“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张朝:“……”
虽然没点名道姓,但他总觉得这话是在咒他。
他觉被冒犯:“你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王蓝田无辜摊手,“不过是一句感叹罢了。”
“我说一句,你顶一句!”张朝质疑,“我觉得你在针对我!”
“大胆点。”王蓝田屈指了弹了下衣角,“把‘我觉得’三个字去掉。”
张朝气急:“你!”
“够了!”马文才打断他,“人来了。列队相迎。”
平肩舆停在尼山书院门口,轿底稳稳落地,前侧轴杆被轿夫压低,随行的侍女将帘子撩开,谢道韫弯身从舆中出来。
白衫浅紫袍,双肩绣着烂漫梅花纹沿至袖口。三千秀发绾在身后,盘了简单的流云髻,添了两处祥云簪,如此简单的行装却衬出她的温婉知性之美。
山长走到舆前,很是恭敬:“谢先生,一路辛苦。”
“山长言重了。”谢道韫莞尔一笑,“能有此机会,实在道韫之幸,何来辛苦一说?”
两人寒暄一阵,山长扬臂:“谢先生,请。”
谢道韫与山长并行踏上书院正门前的石阶,学子立于两侧,躬身行礼,齐声道:“谢先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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