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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绝命眼神第二十二章 畸恋成恨（第1页）

第二十二节畸恋成恨

邵金南觉得，龙腾的心里，有时候会突然并一种奇怪的仇恨，好像世间的一切，都在与他为敌，世间的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会在他心中引一种剧烈的不适，或者愤懑情绪。

x年x月x日，夜

胡警官走了，他下楼去了。

看见这个人，我的心中充满了一种奇怪的羡慕之情。他们警察的服装，可真帅！穿在胡警官这样的人身上，就更帅了。英姿勃勃，威武不凡。仿佛那神秘、挺括的服装里面，包裹着的，不是一具凡身肉胎，而是一身仙风道骨。仿佛他那令人肃然起敬、心向神往的服装里面，包裹着的，是一块粲然生辉、温润沁魂的美玉，雕琢而成的，既带着神性，又充满了世俗人间、万丈红尘中各种肉欲、渴求的躯体。

对胡警官这种人，充满羡慕之情的同时，我又怀着一种深深的，不可释怀的仇恨。我以为，世间没有谁，能够像我一般，如此深刻理解，当初周瑜出的那声慨叹“既生瑜，何生亮？”

周瑜是何其了不起的一个人物。不用提他的军事和政治才能，只从一则小故事之中，便可看出他的凡脱俗，才华卓绝。《三国志》里记载，周瑜年少时精通音律，在音乐方面，有着过人的才华。即使他喝过不少酒以后，那些弹奏音乐的人，只要出现些微的差错，他也能够觉察得到，并且，会立即扭头去看，看那弹错音乐，在那种场合出乖露丑的人。周瑜这一举动，成了“周郎顾曲”这一典故的由来。唐朝诗人李端，写过一风趣的诗《听筝》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这诗盛赞周郎，潇洒英俊，伟仪丰姿令人倾倒，酒酣耳热后更是风骨别具。那些在席间演奏的歌女，为了能让周瑜多看自己一眼，往往故意将曲谱弹错。只为博得周郎一顾。

然而，即使是周瑜这样的人，也会遭遇诸葛亮这种无法越的劲敌，被诸葛三气之后，最终落得个气绝而亡。

每次读到这个故事，我的胸中都会翻涌着阵阵烈焰，把自己的五脏六腑，灼烫得隐隐生疼。我的出生，我来到这个人世，也许本就是个错误，既有胡警官这样的人出现，何必还生出我这样的人，来做他可悲的陪衬呢？

从柜子里取出一面小镜子，我再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着自己小嘴小脸的样子，黑瘦黑瘦的，没有半点能够吸引人的地方，一双眼睛细小得完全容易被人忽略，即使睁得大大的，如果不仔细观看，也会以为在眯缝着眼睛打盹。唉，更别提我这最多一米六五的个头，这矮小的、没有一点威武英姿的委琐样子。古人形容美女是“我见犹怜”，我对自己这副龌龊样子，却是“我见犹恨”。我这种人，活在这人世间，活在这“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的人世间，有什么意思呢？

一看到胡警官的样子，我就会忍不住想到mL，mL这种女人，你别看她一脸假正经，但是，我有一万个理由相信，只要她有机会——当然，我说的只是一种假设，我知道，她今生今世，是再有没有这种机会了——她定然会在胡警官这种人面前，露出讨好卖乖的种种媚态。

一想到这种场景，我就觉得全身都充满了愤怒和仇恨，仿佛有火焰，要从我的眼里喷射出来，要把自己所观所见，视力所及之处，全部燃成火海，化为灰烬。谢天谢地，幸好我已经把mL这种祸害之源，彻底清除了，彻底灭绝了，不让她，再有狐媚他人的时间和机会。

从这个角度来想，我似乎觉得，我简直就是在为民除害。当然，我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们，在他们知道真相后，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都会鄙视我，咒骂我，都会认为我是个不可理喻的恶魔，甚至，有可能把我当作一个变态的杀人狂魔。切！什么东西，我才不会在意，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也许，这才是我不能自然而然，正正常常地活在这个人世间的理由。

对mL，对以前我迷恋她的那种情感。现在仍让我深恨自己，为何如此不争气，为何如此对待一个那般鄙薄你的人，为何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对于这个恶毒的女人，现在，一想到她生前看我的那种目光，我仍然全身都充满了寒意。那目光，似刀，似箭，似戟，把我这本来就不高大伟岸的身躯，挫折得愈矮小委琐，愈不能顶天立地。

让mL那双恶毒的眼睛，永远闭上之后，我的夜晚宁静起来，我的恶梦再也不见。由此看来，其实我并没有错，至少，我能够重新睡得香甜，就是因为我勇敢地采取了行动。

我最担心的，就是我的爸、妈，如果有一天，我做下的事，被人现了，被这个胡警官知道了，把我抓了起来，把我押上刑场，用我的命，去抵mL她们母女两人的命，那时，在这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我的爸、妈了。他们肯定一辈子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我自己，也是一时明白，一时糊涂。明白时，我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这样才能让我的世界，得到真正安宁，才能让我不再受到那种目光的伤害。糊涂时，我在想，惹不起，我躲得起，我就不能远远离开这个地方吗，等mL那恶毒的目光，再也追不上我人生前进的步伐，再也追不上我远走天涯的那种遥远，她还能伤害我么？等我足够强大了，我再回来。那时，也许，我就能够坦然面对。

不过，这一切，现在都晚了。

时光不可能倒流，无论多么沉重和惨痛，我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我时刻准备着，准备着被人抓住的那一天。

今天晚上，这美丽的月光，就和那天晚上一样美好。让人奇怪的是，我再也不能安然入睡，那天晚上的好多场景，一幕一幕的，缓缓在我心头滑过，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演示。这，令我极不舒服。我决定下楼去，走一走，或者，就在院子里，就在月光下，静静地待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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