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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小花妖勉强还能维持着些许意识,身子却已软得撑都撑不起来。靠在穆羡鱼的怀里轻轻打了两个酒嗝,本能地抬手在头顶摸索着:“小哥哥——我有没有开花……”
“放心吧,你已经控制得很好了,一朵花都没有开。”
没想到小家伙到了这时候居然还记得开花的事,穆羡鱼却也止不住无奈失笑,揽着他坐在了榻上,温声哄了一句,又拿袖子替他细心地拭着脸上残余的酒水。谁知那张清秀的面孔上却仍然没有多少欢喜之色,反倒委屈地埋进他怀里蹭了蹭,哽咽着呢喃道:“不够——现在这样还不够的。等到了花期,一定还会开花,还会开好多——然后小哥哥就会打喷嚏,就不能在一起了……”
穆羡鱼不由微怔,思索了半晌才终于明白了小家伙的意思,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一直都急着要尽快长大——毕竟草木本就都是有花期的。以小花妖现在的道行,或许还能勉强管得住自己不乱开花,可一旦到了花期,只怕就无论如何都难以控制得住了。
心中浸润过些许极柔软的暖意,穆羡鱼抬手把小家伙拥进了怀里,在他仍有些湿漉漉的发间轻轻吻了吻,浅笑着温声道:“不要紧的,先生不怕打喷嚏。只要你不想离开,就可以一直都留在这里,好不好?”
他说得轻柔和缓耐心至极,小家伙却仿佛并不如何买账,扯着他的衣襟不肯放手,用力地摇了摇头:“可是既大哥说了,先生不光会打喷嚏,还会起疹子——要是起了疹子,小哥哥就会不好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看脸的世界!(* ̄︶ ̄)
第17章决定了.
“少爷少爷——这可不能赖我,我当时可没想到好不好看这一层上头去!”
迎上自家殿下怎么看都仿佛有些不善的目光,既明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迭地跳了起来,拼命地摇着头试图撇清自己。只可惜被酒坛泡得醉醺醺的小花妖俨然不打算给他机会,居然也不由分说地支起了身子,毫不犹豫地把既明大哥给卖了出去:“就是既大哥说的——既大哥说小哥哥会起好多疹子,就不好看了,会被人笑话的……”
“诶呦我的小祖宗诶……我那时候还以为你就是个种花的,自然得是怎么说严重怎么说,谁知道你自己就是朵花啊?”
既明只觉着这回仿佛浑身是嘴恐怕都难以解释得清楚,哭笑不得地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道:“好好——就当是我说的了,是我说的还不成吗……”
“明天你的早饭不用吃了,省下钱给墨止买肉包子吧。”
穆羡鱼揽着怀里酒劲俨然已经上来了的小家伙,一边耐心地轻轻拍抚着脊背,一边毫不留情地对着欲哭无泪的既管家补了一刀。还不待既明发出什么抗议来,听见了肉包子的小家伙就兴奋地撑起了身子,用力点了点头:“我想吃牛肉的……想要两个!”
小花妖始终都牢记着不能贪心的规矩,无论吃用都从不主动多要,有时两个人想办法哄着劝着都不见得能给得出去。好容易听见了他主动说了想要肉包子,既明却也没了原本的沮丧,毫不犹豫地爽快点头道:“没问题,明天早上大哥就去给你买,准保给你吃上最热乎的!”
“谢谢既大哥!”
墨止欢快地应了一声,眉眼便弯成了个满足欣悦的弧度。穆羡鱼眼中不由带了些笑意,把小家伙又往怀里搂了搂,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好了,先好好睡上一觉,等睡醒了就有肉包子吃了,好不好?“
“不行的,还有事情要做……”
墨止虽已醉得迷迷糊糊,却依然记得曾与小哥哥约定了要去皇宫里面报信,用力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肯就这么睡过去。
穆羡鱼原本就觉得担忧不已,见着小家伙如今的状态,又哪里敢叫他再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只好把人搂在怀里耐心地轻轻拍抚着,哄得墨止不再心心念念着要跑去皇宫里头,才总算略略松了口气:“没事了——安心睡吧,小哥哥一直陪着你……”
他已变换着称呼试过了几次,叫先生的时候小家伙几乎听不进去,要反复说上好几次才能勉强管用,倒是叫小哥哥的时候,无论说什么墨止都一定会听。这样的情形叫始终执念着摆出先生架势来的穆羡鱼不由苦笑,却也只好顺着他换了回去。轻轻抚着怀中少年柔软的额发,温声哄着他睡熟了,才拢着他轻轻放在了榻上,起身微沉下声音唤了一句:“既明。”
“在。”
既明已猜到了他的用意,却也半句话都不多说,应了一句便起身待命。穆羡鱼的目光终于微凉,推开了窗子望着外面明火执仗的军队,极轻地叹了一声:“去查查那个领头的来路,做得隐蔽些,只要知道是不是虎豹骑就够了。”
“好,我这就去。”
既明应了一声,从包裹里扯出一身寻常短打利落换好,一转眼就变成了个掉进人堆里都找不出的寻常苦力。望了望门外无人,便快步朝院中绕了过去。
穆羡鱼又在窗前站了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将窗子轻轻合上,缓步坐回了榻边,替睡起觉来也不老实的小家伙细致地掖了掖被子。
夜色已沉,星子闪亮,如果不是这些密密麻麻的火把,想来该是个极为清净闲适的夜晚。
他其实罕少会去关注那些气运星象,也认不大清究竟哪一处才是北斗七星。可不知为何,那位十九先生所说他其实是禄存临世的那一句话,却始终都在他心头萦绕不散。一闲下来便止不住地思索,总觉着其中定然藏着什么待人参透的莫测玄机。
他自然算不上是什么吉命,那些所谓祥瑞的命兆不过都是宫中有意放出来唬人的——甚至也并非是为了他,而是因为那时皇后大行战事受阻,京中一片人心惶惶。都说这一个新降生的皇子准是天煞孤星临世,天下不日便将大乱,这才不得不放出些好听的话来冲淡流言罢了。可宫中当初放出的话里,却从未提到过禄存这么一回事,更不曾说过他是抱着什么钱匣子投的胎。
那一次回去后,他甚至还特意翻阅过史册典籍。能查的到记载的七朝加起来,号称禄存临世的人竟只有三个,一个辞了官泛舟湖上悠闲度日,一个隐了身份避入山林,还有一个干脆连名字都是假的,到现在也没人知道那人真正的身份。
他如今虽也是以假身份在京中抛头露面,却始终不曾避讳过与宫中的联系,同二哥更是交往甚密。可如今杀身之祸始终如影相随,却也叫他不得不仔细思量清楚,究竟是不是该顺势而为,尽早识相地全身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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