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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您说,我现在不明白的好像更多了。”
穆羡鱼不由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老龟却半点儿都不觉着急,只是含笑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耐心道:“没关系的。不用着急,您还很年轻,还有的是时间慢慢地想……”
他的声音缓缓淡去,一股强劲的斥力又如之前一般忽然出现,将两个人给推出了那一片空间之中。四周忽然恢复了街上的熙熙攘攘,面前的摊子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穆羡鱼茫然地四处望了望,却已再找不到那位老者的身影:“墨止,你还能找得到那位老先生吗?”
小花妖仔细地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却只是茫然摇头。穆羡鱼拍了拍他的肩,忍不住扶了额无奈轻笑:“我现在倒是很想见一见白虎星君,跟他老人家一定有不少的话可聊……罢了,我们先回去吧。方才的事一定不能叫二哥他们知道,记住了吗?”
“记住了!”
墨止认真地点了点头,被小哥哥领着往街口走去,又忍不住回头望了望,犹豫着小声道:“老龟爷爷说小哥哥其实也不是普通人……所以小哥哥应该也能活很久很久的,对不对?”
没想到小家伙注意的居然是这一件事,穆羡鱼不由浅笑,收了步子转过身,半蹲了身子耐心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其实我现在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弄清楚——不过小哥哥和你保证,只要能找到可以活很久很久的办法,就算是真要长出龟壳来我也认了。一定和我们墨止一直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小花妖的目光不由一亮,用力地点了点头,欢喜地扑进了自家小哥哥的怀里蹭了蹭,又红着脸小声道:“龟壳的话还是不要长了,会不好看……”
穆羡鱼只觉哑然失笑,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头,便起了身领着他回到街口。一见着两人终于绕了回来,既明忙快步迎了上去,压低了声音道:“少爷,您刚跟小墨止才跑哪儿去了?我不错神地盯着那个摊子来着,结果一晃神你们俩就不见了……”
“佛曰,不可说——这两天你见的古怪也不少了,总不至于差这一回,就当是又见了一桩奇事吧。”
穆羡鱼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显然是不打算把具体的情形告诉他。外头毕竟人多眼杂,既明不好再追问下去,却也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把满肚子的疑问又给咽了回去:“好好,您尽管接着卖关子,我不问就是了——小墨止饿了没有,要不要去吃点儿什么?”
“自打小青来了咱们家,我看你的脾气倒是越来越见长了。”
穆羡鱼不由失笑,不轻不重地敲了他一扇子:“人家小青可还留在盆里面睡觉呢,你若是再多嘴,留神等回去再叫小青咬你一口。”
“还说呢——我本来以为等小青来了,家里就不只是我一个挨欺负的了。结果到现在我才知道,小青来了咱们家,不过就是多了一个欺负我的……”
一说起这回事,既明就又冒出了满肚子的委屈,怨念至极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往回磨蹭。赤风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一见着几人出来,便笑着迎了上去:“大人,咱们都逛了这一早上了。我知道这儿就有一家不错的酒楼,他们家的西湖醋鱼绝对是杭州一绝,还有不少江南风味的精致茶点。您要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吃口饭,小的就带您去尝尝鲜,也看看咱们扬州这边的菜合不合您几位的口味……”
“也好,就去你说的那一家吧。”
望着小家伙眼里期待的亮芒,穆羡鱼便浅笑着将他拢到身边,含笑点了点头。赤风也早已看出了这三人中做主的虽然是那位穆公子,可向来都是由着那位小少爷的心思来的,忙殷勤地凑了上去,从背后变出了一块桂花糖糕来递给他:“小少爷,您尝尝这个,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墨止犹豫着回头望了望,见到小哥哥浅笑着点了点头,才把那一块用牛油纸抱着的糖糕接了过来,又规规矩矩地道了句谢,俨然半点儿都看不出先前说绑就绑的凶悍架势。连被他从头吓到尾的赤风都渐渐放松了不少,一路引着三人往那酒楼走,一边壮着胆子轻笑道:“若是谁家里的孩子有小少爷这般懂事,准要高兴得不成了——我家里的儿子也跟小少爷差不多大,被他爷爷奶奶宠的不成样子。整日里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的,一点儿都不长进……”
“墨止向来很懂事。”
穆羡鱼自然听得出他是在变着法子告诉自己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却也有意不戳破,只是含笑淡声应了一句。正打算问问小家伙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目光却忽然落在街对面的几个差役身上,饶有兴致地轻挑了眉,便不紧不慢地住了步子。
“大人,怎么了?”
赤风不由微怔,忙快步跟了上去。还不及问清究竟出了什么事,那几个差役中的一个便大步走了过来,唰地展开了手中的画像。毫不客气地同穆羡鱼对照了两回,便冲着他扬了扬下颌,沉了声厉喝道:“就是他,把这纵火作乱的贼子给我抓起来!”
“先等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赤风是江湖中人,平素做生意时也早拿银子同官场上下打点妥当,从不曾被人上赶着招惹过,自然极少与这些世俗官场的差役打交道。一时只觉慌了手脚,上前正要问清楚,便被一个差役给蛮横地推了开:“少废话——章家深夜失火,全家数百口人死于非命,凡涉案人等必须一应缉拿,轮不着你在这儿说什么误会不误会!”
“我躲了一路的衙门差役,本以为到了这扬州城能清静些,却不成想居然又被人给盯上了。”
穆羡鱼却是半点儿都不觉紧张,反倒轻笑了一句,背负了双手打量着那差役,气定神闲地淡声道:“居然还有画影图形——是谁报的官,莫非那位章世荫章兄还活着么?”
为首的差役也不曾料到这人居然这般的淡然自若,一时竟也生出了些迟疑,沉吟着不曾立时开口。边上拿着枷锁的副手仔细望了望面前这个看着文质彬彬的书生,却又觉不会有什么变故,壮着胆子点了点头道:“正是!章家惨案一日不破,兄弟们就得抓一日的人——不管你究竟是不是凶手,先跟我们进了衙门再说!”
“我的少爷诶,您就算想进去绕一圈,也犯不着把自己说得这么像是个凶手吧……”
一旁的既明听得几乎哭出来,不迭拉了拉穆羡鱼的袖子,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要不得的话。穆羡鱼却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臂,摇了摇头轻笑道:“这两日的事都实在太过离奇了些,若不是今天碰上了这几个差役,我都快忘了寻常的日子要怎么过了——既然他们已诚心诚意地追了这一路,我好歹也该给个面子进去坐一坐。又不是进去了就出不来,你在这儿胡乱着的什么急?”
被这几日闹得确实几乎已忘了自家殿下的身份,既明不由心虚地咳了一声,不甘心地嘴硬道:“那您何必这一路还改头换面,逼着我装这个演那个的……”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穆羡鱼轻笑着背了一段书,满意地看着自家小厮被绕得满眼问号,示意那个为首的差役再等上片刻。便又俯身扶住了墨止的肩,冲着小家伙轻轻眨了两下眼睛:“听话,先跟既大哥回去好不好?”
小花妖正要摇头拒绝,迎上他眼中的神秘笑意,转了转眼珠便反应了过来,忙用力点了点头。穆羡鱼浅笑着按了按他的肩,示意既明先把人带回去:“暂且不要声张,我还有些事要弄明白,别急着给我添乱。”
既明不知自家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只能点了点头带着赤风与墨止离开。见几人已然走远,穆羡鱼便将手中折扇收入袖中,望着那差役轻笑道:“我还不曾戴过枷锁,只好麻烦几位亲自动手了——只不过在下有句话说在前头。有些人好抓不好放,现在你们叫我进去,我自然不做反抗,可若是将来定下了我无罪,却不是你们叫我出来,我就一定会肯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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