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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看她身板廉薄,娇娇弱弱,谁知道周家这么疼闺女呢?要不然,就是供着她也值了。”这婆子悔不当初,她也是考虑过周家这丫头的,一念之差,好儿媳就错过了。
周琳并没有听到身后的议论,径直去了老宅,“娘,做饭了吗?我弟弟今儿个过来,我炖了点肉,给您和爹端了一碗。”她一进院子就看到陈氏在院里打浆子,看样子是要纳鞋底做鞋子了。
陈氏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说,并不接周琳的碗,“你们自己吃就成了,别回回都跟我们送。”她回回都这样说,周琳回回也拒绝了,她把碗往堂屋桌上一放,跟陈氏说,“我们还没吃饭呢,就先回去了。回头您吃了让福亮把碗给我端回来就行。”
陈氏看儿媳妇放下碗就跑了,生怕自己再给她端回去,不由得笑了。唉,这个儿媳妇又懂事又孝顺,就是不太会过日子,一个月里都要吃上两三回肉,就像这一碗肉,要是换成粮食,够吃几天了。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个儿媳妇一个月可不是只吃两三回肉,平时周琳炒个肉丝肉片什么的,还没给她送呢。
吃过中午饭,周琳和福生就跟着周鑫一起回了周家村,周鑫要去南方贩货,这可是个大事,伯娘肯定得闹起来。要是闹大了,说得也得上前拦一下。
果然,等周鑫回家一说,李氏就炸了,拎着一个笤帚疙瘩上去就一通打,周鑫边跑边喊,“娘,有话好好说,咱别动不动就上手啊!”追了几圈,李氏气喘吁吁地放下笤帚,开始哭起来了,“从小你就不省心,刚生下来就磨人,白天不醒,晚上不睡,等大了一点,就成天跟村里的小子打架,天天有人带着孩子找上门……现在一声不吭,你就要跑到几千里外……”
周鑫听她娘都快把自己小时候尿床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姐夫和姐姐都在憋笑,只感觉一阵头大,“我的亲娘唉,哪有几千里,统共也不过一千多里,一个半月就回来了。我师傅的儿子这回也去。您想想,要是没把握,他会舍得自己唯一的儿子跟着去吗?”
听到刘师傅的儿子也去,李氏这才冷静了下来,不过儿行千里母担忧,她有点拿不定注意,只能问自家男人。周德全从一开始就在考虑,作为男人,他是理解自己儿子的,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也跟李氏一样忧心。
周鑫看爹娘的态度有些软化,就加了一把火,“爹、娘,我眼看也得订亲了,现在就守着家里不景气的铺子,有了喜欢的人,也没脸上门提亲啊。”
李氏一听自己儿子居然自己看上了一个姑娘,赶紧追问,生怕是镇上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趁他年幼勾坏了他。周鑫赶紧解释,他看上的是他师傅的小女儿,闺名叫刘婉婉,还闺名还是他偷听人家兄妹俩说话知道的。刘婉婉从小就被师傅当作男孩子教养,性子活泼,开朗大方,经常穿了男装跟他们一起上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男孩子。
周鑫觉得这姑娘太对他的胃口了,试探了下,姑娘对他应该也不讨厌。不过,两个人明显门户不对,他想等自己做出点能拿出手的事来,再去求娶,不然凭什么让师傅同意把女儿嫁给一个乡下的小子。
乡下的人对能当先生的人总是怀有莫大的敬意,李氏一听就很满意,就是有点担心,“就你这样的,刘师傅能看得上吗?”
“你是我亲娘吗?这么埋汰自己儿子,我是捡来的吧!”周鑫夸张地哀嚎一声,随后正经起来,认真地跟爹娘说,“所以我才想拼一拼,做出一番事业,也能好让师傅放心把婉婉交给我。”
关系到儿子的终身大事,李氏终于艰难地点头同意了。看堂弟一个人就搞定了伯父伯母,周琳和福生就没再说别的,只说周鑫出门要备的东西。
穷家富路,既然要出远门,周琳就提醒伯娘多给周鑫备点银钱,“出门在外,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好办。但是钱最好别放在一起,除了铜钱,最好再换点碎银子,缝到衣服里,可以应急,也不用担心被人摸了去。”
眼看离出行没有几天了,李氏又忙着赶了两套衣服出来,路上洗衣服不方便,多备几套换着穿。怕风餐露宿的,儿子吃不好睡不好,又做了一堆干粮给他带上。周琳的娘赵氏也帮着一起做,就连周琳也做了一小袋子肉干给他带上,吃饭不方便的时候,嚼几根补充体力。
等周鑫要走的时候,看到他娘把牛车都快装满了,哭笑不得,“娘你现在就把牛车装满了,回头我买了货物要放到哪里?”他只能卸下去不少可有可无的东西,只带了蒸饼、腊肉、一罐子腌菜,还有换洗的衣物和被褥。李氏看着搬下来的东西,十分遗憾,她不觉得自己备的东西多,却只恨牛车太小。
周鑫赶着牛车到镇上和师兄一起跟商队汇合,他们要先去府城置办一些本地的特色物品,沿途再卖点买点,到了南方本钱滚了滚,就能买更多的南货了。
☆、第42章挫败
周鑫走的时候就已经十月了,眼看离过年也就两个多月了,周琳才想起今年的冬衣还没有做。她做针线活向来都慢得不行,去年做她和福生的冬衣就做了个把月,还要给婆婆做一身。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幸好她9月份就开始断断续续的做了。今年都十月中旬了,冬衣还没有着落,幸好最近也没有什么事要忙,平时就多花点时间吧。
一起过了一年多,福生也见识过媳妇做针线的速度,听到周琳说要买布裁衣,赶着做冬衣时,就安慰她,“不用着急,去年你给我做的冬衣还好着呢,你就给自己和娘做一身就好了,也省点时间。”
“哪有媳妇穿新衣,自家男人穿旧衣的,穿出去不怕人笑话?”在这里经常见的是,家里条件不好的人家,做新衣都紧着男人和孩子,妇人经常是新一年旧一年,缝缝补补又一年,三两年还不置一件新衣。
说起来,庆国现在还没有棉花,做冬衣用的都是木棉的棉絮。在这里,木棉全身是宝,花开时红艳艳的,极其热闹,而且花、皮、根都可以入药,花谢后结的果实成熟后不但可以做药材,里面的木棉还是庆人做棉衣必不可少的填充物。
周琳也和这里的人们一样,对木棉爱得深沉,然而她还是觉得,做棉衣还是用棉花最暖和,可是目前还没听说过庆国有棉花这种植物。既然没有棉花,她突然想起来前世冬天的御寒神器——羽绒服。鸭绒鹅绒可比棉花好弄得到,去镇上的屠宰场问问,应该有收获。
“你天天带着西屋干活,也该没事出来走走了,也不差那半天一天的。长时间在屋子里待着不出去,身体也会变差的。”周琳趁机也把福生从西屋拎了出来,她早就看不惯福生这拼命的样子了,好像一天不干活,就吃不上饭似的。就是机器,也得定时歇歇上点油保养一下呢,更何况是个大活人呢。
“要不娘子你去找村里的小娘子一起,或者回娘家也行?年节要到了,我手里都是些要紧活,都是一些喜庆的摆件首饰,趁着年前赶出来,到腊月里肯定好卖得很。”福生无奈地说,他经常要根据时节雕一些应景的物件,每次都卖得很好。这一批贺新年为主题的物件,到了年根底下肯定走俏,他不太想在逛街玩耍上浪费太多时间。
周琳却不听,现在去镇上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把福生从这种工作狂的状态里拉出来,前世可是有不少因为沉迷工作而猝死的案例,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对这个男人她目前还是很满意的,没有心思再换一个。
“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今年大家都不要穿新衣了。过年的时候,爹穿着大嫂做的新衣,娘却只能穿去年的旧衣,我估计就得进祠堂了。”周琳说着声音低下来了,拿袖子遮住了脸。
福生以为她哭了,吓坏了,这还是媳妇嫁给他后,第一次见她哭呢。他赶紧丢下手里的东西,拉下媳妇的手一,看她脸上干干的,才发现自己被骗了。这一会儿功夫福生的心情大起大落,现在还心有余悸,“媳妇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我陪你去就是了。”
终于如愿的周琳笑了,和福生一起换了衣服就去镇上了。
眼下没有多少东西要买,周琳也就没有借牛车,而是跟福生一起步行去镇上。想想一个多时辰的路,周琳就感觉腿软。但是娘家的牛车被周鑫带着去了南方,而且他们就两个人赶集,也没有什么大事,犯不着搭人情借村里的牛车。
咬牙走了半个多时辰,周琳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灌了铅,脚掌也开始疼了。福生是走惯了这条路,也习惯了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经常徒步赶集,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周琳的反常。他知道媳妇走路慢,还刻意放慢速度迁就她。后来感觉媳妇越走越慢,回头一看不对,怎么脚步都不稳了?福生这时也顾不上避讳路上的行人了,赶紧上前扶住了她,想看看她的脚怎样了,又不想在大路上脱了媳妇的鞋袜,被外人看了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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