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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芙蕖忙道：&1dquo;我&he11ip;&he11ip;我知道!对贺兰侍卫，我万万不敢有别的念头，只是他常年随侍殿下，却好长时间没见着人了&he11ip;&he11ip;”

  &1dquo;他不在了。”阿芒道，感觉那双握着的手狠狠抽搐了一下。

  眼前的女子仍垂着颈子，看不见表情如何，阿芒别过头，宽慰道：&1dquo;奴婢不想瞒着您，知道您定为他伤怀，只是——”

  &1dquo;我&he11ip;&he11ip;我没事。”她摇了摇头，呆呆地松开阿芒，往自己的偏院走，喃喃道，&1dquo;我怎敢为他&he11ip;&he11ip;为他做些什么呢&he11ip;&he11ip;”

  望向她远去的身影，阿芒叹了一声造孽，飞快地跑上去，生怕出意外，亲自将人送回偏院，叮嘱那两个宫婢好生照应，又去请了御医为她开药。

  忙完这一切，高景却还未回来。

  阿芒暗道不对劲，这都要入夜的时间了，高景为防皇帝知道自己的眼疾，每天必然会在入夜前回到自己的宫室。但宫婢不能涉足前朝，纵然她是贴身随侍，此刻除了在这儿焦急地等，也没有办法。

  她突然想到了贺兰明月，心口便轻轻地疼了。

  事情过去两个月，高景看着已经走出来一般重回正轨，所有的都按他预想中轨迹展。

  贺兰明月的离开并未带给高景太大的影响，甚至第二天他就平常地去上朝，结束后与皇帝长谈。在别人眼中，他越来越像年轻时的皇帝，喜怒不形于色，识大体，明大局，政见也多次得到朝中赞赏，无疑成了个合格的帝位继承人。

  但阿芒知道，高景是如何一点一点熬过这段时日的，她都看在眼里。

  起先害怕他出事，阿芒直接睡在了寝与他床榻屏风之隔的外间，她听见高景夜里梦呓，喊着&1dquo;明月”，颠三倒四地说&1dquo;我错了”之类的絮语。

  后来夜里能勉强入睡，白天的话却少了。很长一段时间里，高景常坐在书房呆，手里拿着的书册半晌也难翻动一页。他不让人随侍，所有的宫婢内侍都要保持至少五步远的距离，皇帝派了两个的侍卫，高景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直到现在，高景自己呆着的时候总算好了一些，至少不会动辄神游天际。可阿芒觉得他像少了点什么似的，不爱笑，也不闹了，常把自己关起来，那个深沉莫测的样子，让人看了既担心又害怕。

  她靠在宫门边，望向紫宸殿的方向，天色一点点地暗了。

  &1dquo;&he11ip;&he11ip;儿臣以为，南楚大势已去，现在就像奄奄一息的野兽，如果贸然开战，说不定那边临死一搏，大宁反而得不偿失，只需坐收渔利即可。”

  皇帝听了高景的话，笑道：&1dquo;你以为，南楚如今鹬蚌相争?”

  眼前已经不太能看清了，高景只得望向皇帝，尽量如常道：&1dquo;李环如期回到南楚，但李琰并没有那么废物，他们二人争斗不休。”

  皇帝道：&1dquo;听你口气，似乎还觉得这是好事?”

  &1dquo;一个是国主钦点，一个手握兵权，儿臣只怕二人握手言和。”高景道，&1dquo;南楚与大宁僵持已有数十年之久，现在天时地利，也该有个结果了——就让他们斗，最好能把整个朝廷都斗散了。”

  皇帝放下手中朱，良久没有说话，似是认同了高景的想法。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奏折，忽然皱眉道：&1dquo;朕送你那两个护卫，不见你常带在身边，是他们有什么不合你心意吗?”

  高景答道：&1dquo;儿臣不太习惯而已。”

  说得极为隐晦，皇帝在灯下深沉望向他，不知想了些什么，面上一丝怅然神情，片刻后竟是安慰的口吻：&1dquo;朕过去经历过这种不习惯，那时朕常以为他没有走，不清醒时还会喊错别人。”

  高景听不懂他在说谁，只得低低道了一声：&1dquo;儿臣明白。”

  &1dquo;朕从来没有因为那件事怪你，你也别怪自己。”皇帝自顾自地批阅奏章，意味深长道，&1dquo;就算终其一生无法释怀&he11ip;&he11ip;但是景儿，朕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最后你能走到哪一步，朕是无法陪你的。”

  听出不祥意味，高景一阵悲哀：&1dquo;父皇&he11ip;&he11ip;正当盛年，不要这么说。”

  皇帝道：&1dquo;还是尽早习惯吧。”

  之后再无话了，可高景如坐针毡，没皇帝肯也不能提前离开。不多时，伺候皇帝的内侍来报，说高晟求见。

  高景一愣，皇帝听了访者姓名也大出意料：&1dquo;晟儿?他可是躲着朕都来不及。难得如此，景儿，干脆你也一起来吧。”

  高景低头应了，同皇帝一起出了紫宸殿便看见高晟站在台阶下。夏天入夜稍显清凉，他穿着淡青长衫，头束得工整，什么话也不说的时候竟然有几分安静的俊秀，也看不出是个痴傻孩子——高晟都长大了。

  意识到这点事高景有些恍惚，那厢高晟已经跑了过来，他没先拜见皇帝，反而一把抓住高景的手：&1dquo;皇兄!”

  片刻恍惚立刻消散，高景使了个眼色，高晟慢吞吞地转向皇帝，喊了句参见父皇。

  皇帝没被他的无礼影响，饶有兴致地环过高晟的肩膀，一派慈父模样道：&1dquo;晟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朕，不是最怕见父皇吗?”

  高晟小声道：&1dquo;因为父皇嫌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