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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脸色骤变,咬牙不敢吭声。朱子裕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母亲怕儿子拿毒药害弟弟呢。”
朱平章听得越发糊涂了,问高氏:“好端端的,他害他弟弟做什么?你糊涂了?”
趁着这机会,朱子裕也乐得拆高氏的台,抱着胳膊靠着桌子冷笑:“母亲想的长远,她怕我会把子昊当成我继承爵位的绊脚石,会暗地里除了他。”对于这话,高氏也无力反驳,因为这正是她想对朱子裕做的,自然也会以此之心揣度朱子裕。
朱平章闻言哈哈大笑,指着朱子裕说:“你这话糊涂,这爵位一直由嫡长继承,和弟弟有什么关系。”一句话让高氏的脸色青了又白,他似乎接受不了这刺激,忍不住晃了几晃。
看着妻子脸色不对,朱平章问道:“难道你真这么想,这是你糊涂了,子裕不会害子昊的,他们是亲兄弟。”朱平章抬头看了看儿子冷漠的眼神、妻子不甘的神情,大为不解:“不过些许小事,怎么都这么苦大仇深似的?”
高氏别过头去,看了眼又安静下来的儿子,想起他刚才吃进去的药,连忙过去摸了摸,虽然还是烫的热水,但似乎比刚才好了一些,高氏这才稍微放了点心。
王太医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来了,他也顾不上客套,放下药箱暖了暖手就给朱子昊把脉。看着王太医沉重地表情,高氏心里一惊,也不问青红皂白,尖叫的向朱子裕扑过去:“你是不是给你弟弟吃毒.药了?”
朱子裕往旁边一侧身,轻松地躲了过去。倒是高氏一个没站稳,狼狈地扑到在地上。王太医看了看两人,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撕破脸了。
“高氏,你再闹就给我滚出去。”朱平章面上有些挂不住,不禁喝骂了高氏两句。朱子裕看着王太医放下了朱子昊的手腕,忙问道:“太医,我弟弟怎么样?”
王太医叹了口气:“出了汗又吹了风这才害了风寒,发现的有些晚了,我估摸着至少烧了两个时辰了,脉象十分混乱。好在这会儿有缓解的迹象,是不是吃了什么药?”
朱子裕忙将自己带的药丸递给王太医看,王太医拿着托在鼻子跟前闻了闻,又揪下来一点放嘴里抿了抿,点头道:“此药丸正对症,过一个时辰再给他吃上一丸,我也开个方子一起配着吃。”
高氏闻言连滚带爬地过来,十分担忧地问道:“太医,我儿子没什么大碍吧?”
王太医这些年来一直给镇国公府看枕,虽是个外人,但对府内的情形比镇国公母子还看的透彻。对于高氏他一直没什么好感,听刚才的言辞似乎又对朱子裕来拿的退热药有所疑义,因此说道:“现在还拿不准,先等小少爷醒了再看吧。好在有三少爷拿来的药丸,否则等我来,只怕脑子都要烧坏了。”一句话说的高氏又惊又怕,缩在一旁不敢再吱声了。
如今镇国公府这个情形,王太医也不敢离开,朱子裕让人在前院收拾出一个房间来,请王太医暂时在府里小住几日,又派人去王太医家里打了招呼,顺便帮取些换洗的衣物来。
经过两天的反复高烧,到了大年三十这一日,朱子昊好歹是退了热,只是人看着还是有些萎靡,只能喝点稀粥下去。高太医把了脉,换了一个方子,便告辞家去了。
高氏看着儿子两天时间就小了一圈的脸蛋,再看看朱子裕身强体壮的似乎根本没有发热迹象,顿时怀疑是亲娘被骗了,五百两银子拿出去了,可说的事根本就不灵验。她原本想着初二回娘家再问此事,可越想越坐不住,让丫鬟找了纸笔,细细地写了封信让自己陪房的送回高府。
没多久,陪房带回来了高夫人的回信。信里信誓旦旦地打了包票,说肯定是灵验的。高氏将信折了两折,把信锁在箱子里。满心疑虑地去了儿子屋子,看着朱子昊勉强吃了几勺粥后,又摇了摇头躺下了。高氏摆手让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她半躺在儿子身边,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问道:“你那日给娘的头发确定是从你哥屋里拿回来的吗?”
朱子昊困的都睁开不眼睛了,但还是十分乖巧地回答:“是啊,我从匣子里拿出哥哥的梳子,可是梳子上很干净什么都没有,我就梳了两下自己的头发拿回来给娘的。”
高氏一听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顿时忍不住给了自己两巴掌,恨自己说话不明白,让孩子想错意思着了道了。朱子昊强撑着拧过头来:“娘,你怎么了?”
高氏泪流满面地搂着他:“娘没事,娘想到治好你病的法子了。你先睡觉,娘给你求方子去。”朱子昊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高氏也顾不想得仪态,又快步跑回了屋子,赶紧写了封信又让陪房送高家去。高夫人看了信,沉吟了片刻,在信里写道:听仙姑说解除法术比下咒还要难些,最损精气神了。可事关外孙的安危,我少不得明日豁出脸面替你去求上一求,只是上回那五百两银子都给仙姑做法使了,还得再送一些来。”
将信递给陪房,高氏坐在看着自己锁银子的匣子发呆,自己家一年比一年艰难了,可排场却越来越奢靡,若不是没法子,她也不愿意从中赚闺女的私房钱。略微内疚了片刻,高夫人又以外孙以后继承爵位有大把的银子花为借口安慰自己,瞬间将内疚抛到了九霄云外。
高氏很快让人送了五百两银票,高夫人也不管家里的事了,坐着马车去了郊外,又花了一百两银子求了张符纸来,亲自送到镇国公府,按照那道姑的说法烧了后拿那灰烬冲水给朱子昊灌了进去。
虽然镇国公府因小少爷的病情为过年的喜庆气氛打了几分折扣,但是徐家此时却热闹的紧。徐鸿达三兄弟按照在村里的习俗,欢天喜地贴对联、贴门神,又在徐婆子的屋里贴上青青亲手画的年画。
徐泽天、徐泽宁、徐泽然三个装了一兜零碎的鞭炮,哀求着徐泽浩放给他们看。徐泽浩将鞭炮插在雪地里,点上香,几个孩子连忙捂住耳朵,连数三声就听“砰”的一声,鞭炮炸的雪花四处飞溅,徐泽天三个兴奋地连声叫好。
徐泽浩又插上一个鞭炮笑道:“泽天、泽宁,你俩也来点个。”徐泽天打小村里长大,徐泽宁也一直在村里过年,每年都看那些男孩子放鞭炮,因此也胆子大的很。徐泽天学着徐泽浩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点上鞭炮,只看那烟一冒,立马掉头就跑,没跑两步就听见“嘭”的一声,逗的徐泽然哈哈大笑。
男孩子爱鞭炮,女孩子则爱花。沈家里新得了几匣子宫制的绢花,沈雪峰连忙要了两盒给朱朱送来。此时朱朱将绢花打开放在徐婆子屋里的炕上,丹丹和蓝蓝两个虽然才三四岁,但正是臭美的年龄。两个人拿着花使劲往头上按,只是年龄小,又梳不起来头发,自然插不进去。
青青笑着叫人拿来一些卡子,给两人别了一脑袋的花,两个小丫头拿着铜镜看了半天,乐的又笑又跳,看到人就问自己美不美,逗得人哈哈大笑。
三个儿媳妇围着徐婆子一边说着笑话一边吃着桌上的零嘴。徐婆子忍不住说起过去的事来:“以前咱家在村里算是富裕的了,过年时候鸡鸭肘肉样样不缺,镇上卖的糖块糕点咱家也有。村里的人都喜欢先来咱家拜年,抓一把糖块,喝一碗糖水,和咱家亲香的还能拿两块点心走,谁不说咱家日子过得好。我当时还琢磨,咱家在村里的日子已经数一数二了,那些大富大贵的有钱人家也不知日子是什么样子?”
看见儿媳妇们都笑,徐婆子也笑道:“如今咱家虽不能说大富大贵,但也出了官老爷了。单说这过年,你瞧瞧这桌子上又有核桃又有松子、还有七八样果脯、十几样点心,孩子们托了她大姐的福还有宫里的花戴,往常做梦都想不着有这样的好日子过,我可算是享着你们的福咯。”
青青笑道:“祖母您也太容易满足了,这才哪到哪儿?等我爹以后升了官,给你挣个诰命回来,那才叫风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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