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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闷随之升级为火气,岑矜声调扬高,质问三连:“你一个人去我就舒服了?你才多大就单独坐长途跑那么远?被你那个姑姑抓回去怎么办?”
她语气降至冰点:“到现在还把我当个外人,这种事一个字都不跟我说?”
李雾默了一会儿:“你也不想来的。”
岑矜只觉不可理喻:“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去?”
李雾回:“你来接我那天说过。”
“什么?”
他沉声道:“你说这个地方你不想再来了。”
岑矜一顿,反复回想都是空白:“我说过这种话?”
李雾很肯定:“你说了。”
岑矜印象全无:“我怎么一点不记得,我没说过!”
“嗯……”少年不知如何接话,只能低声应着。
岑矜问:“你到哪了?”
李雾说:“才出发一刻钟。”
岑矜抬起腕表瞄了眼:“终点站是哪?”
“浓溪。”
“之后呢,怎么回去。”
“走回去,或者找个三轮车。”
“然后呢,晚上怎么办,风餐露宿?”她冷嘲热讽。
“下山找个地方住,第二天坐车回去。”
呵,安排得倒妥当。
岑矜闭了闭眼,深呼吸过滤着怒意:“你知道这个假期我本来就想带你回胜州散心吗?”
她尽可能使自己平静:“一个是你爷爷的忌日,一个是想给你转学籍,你现在全把我计划打乱了。”
本想给他个惊喜,却没想到这小子心思深重,早有一套主意。
李雾知错,半晌默不作声。
“能不能别这么懂事?”岑矜别无他法,只能临时变更行程:“我待会就出发,今天是出行高峰,高速大概率会堵车,不知道几点才能到,你在浓溪等我,找个餐馆或民宿。”
李雾过意不去:“别这么麻……”
岑矜斩钉截铁打断:“麻不麻烦我说了算。”
―
下午五点半,李雾在浓溪卫生院门口下了车。
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周遭不再高厦矗立,改换矮舍低房鳞次栉比,路面斑驳,不见几辆车。
橘红霞光里,盛放着众生百态:妇女围坐在铺子前,闲谈唠话;佩戴着红领巾的归家小孩从高台上挨个跃下,嬉笑追打,呼啦啦惊起巷口几只踱步觅食的鸡。
时隔近一年重归此地,李雾已有几分隔世之感。
他怔神张望着,直至一串清脆铃音将他惊醒,李雾忙避让,一个中年男人踏着老式自行车优游路过。
李雾双手抄进连帽衫兜,不急不缓往先前学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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