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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优胜劣汰(第1页)

辎重营里谁也没想到,京城附近会出现敌情,顿时慌乱了起来。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等找到了才现,谁手里都没拿兵器,于是手忙脚乱地将牛车上的绳子一拉。几百根长枪就滚落了下来,内将官被砸中了脚面,正抱着脚在一边学公鸡跳。

等到辎重营手忙脚乱地抓起长枪,排列好阵势,却看见几个少年兵在一边偷笑不已。恼羞成怒的内将官,拖着伤脚气势汹汹地指着几个少年兵骂道:“刚才就是你们吹哨子胡乱喊的?你们不知道这会要人命啊!!几个王八犊子,劳资抽死你们。”

内将官的鞭子还没舞起来,领头的少年兵便上前一脚把内将官踹翻在地。少年兵带着恶劣的表情道:“看清楚了,劳资是皇家卫队的马金泉。还是皇上有先见之明,知道你们辎重营就是一群窝囊废,这才命我们故意试探你们。没想到啊,你们还真没让皇上失望。

你们真能啊,辎重营为全军要害,刚才居然连岗哨都没有;哨子一响,你们连谁吹的哨子都不知道,就忙作一团;也没有人伸个脑袋出来看一看,敌人来自何方。不过还好,你们中没有出现逃兵。不然,劳资手里的刀子可不认你是谁。还看什么,你可以回京城了。”

内将官捂着肚子,眼神狠毒地看着马金泉,胸中一口恶气涌了上来。手在地上摸索了一下,抓起一杠长枪就要捅过去。却感觉胸口一凉,前胸透了个枪尖出来,又收了回去。内将官身体摇晃了两下,便仰面倒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矮个子。

马金泉不满地嚷嚷道:“我说钟迅,你怎么在辎重营里杀人?那边过去就是一个土坡,你去哪儿杀人我没意见。皇上让我接手辎重营,你没说给点喜钱,倒给我送了这么大一个红包。劳资收不起。”

钟迅把长枪往地上一扔,咧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刚才不是急了嘛,再说我习惯用刀,这枪用不习惯。没想到撒了一地的血,是小弟的失误。在这儿给哥哥陪个不是。”

马金泉暗骂了一句,就把钟迅拖到一边小声问道:“我说你小子心也太黑了,这内将官就算有什么错,也罪不至死吧。你下手也太重了,你看看,那些辎重营的兵都吓得尿裤子了。你做的恶心事,我还得帮你擦屁股。”

钟迅一丝不苟地说道:“皇上命我为斧钺队队正,监督军队里一切扰乱军心的行为。因此,小弟职责所在,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哥哥原谅。”

马金泉轻轻拍了拍钟迅的肩膀:“我不是埋怨你杀人,就是觉得杀人该换个地方。对了,你怎么知道这内将官该杀的?”

钟迅淡淡一笑道:“他告诉我,没有现敌情,就不用做好战斗准备。这样的将官留之何用?更别说他刚才还想杀掉你。行了,小弟的事情做完了,要向皇上交差了。就此别过。”

两人又低声说了几句,挥手告别。马金泉转过头就道:“今天起,我马金泉就是辎重营的新任内将官。所有将士听令,辎重营马上将会进行编组整顿。现在,按照你们所擅长的本领,重新列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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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和傅山,站在高处的山坡上,神色冷峻地看着辎重营中生的一切。傅山扣了扣下巴道:“皇上,这钟迅手也够狠的。小的看他都没说话,直接就捅死了内将官。”

朱由校面无表情地说道:“斧钺队专管军队律法,婆婆妈妈的可不行。军队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上次在朝阳门攻打刺虎帮的时候,这小子独力杀了二十三人。脸上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朕看得是心惊胆战。这样的人用来当斧钺队队正最合适不过。

那天也是朕第一次杀人,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半夜起来,手脚抖不说,还总觉得死掉的那几个人,会回来找朕。你是不知道啊,半夜的猫叫声,都能让朕紧张半天。后来还是孙承宗说,不杀妖孽,却要杀佛陀,这是何道理?朕的心里才安慰了不少。

军队里总有各种各样扰乱军心的人和事,如果不下重手惩治,会有更多的人无辜丧命。轻则丢掉阵地,重则丧师辱国。因此朕便下了决心,一定要把军队内部重新整治。军纪严明就是第一条。”

傅山眉头闪过一丝欣喜,又黯淡了下来:“皇上,小的听闻军令中有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堪比严刑峻法。古书记载的营啸多因此生,小的有些担忧。”

朱由校点点头道:“是啊,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朕看得都是头皮麻。这样确实能做到短期的纪律严明,军心一统。可一旦心魔被打开,这只军队就会变成最恐怖的恶魔,成为百姓的噩梦,朝廷的梦魇。这样的军队不要也罢。

纪律严明,军心一统,需要的是具有统一价值观和思想观的士兵。这样的士兵会自觉遵守纪律,维护军纪。遇上战争时,才会上下齐心同仇敌忾。卫队攻打刺虎帮的时候,生了三成战损,依然死战不退,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样的军队,才是朕最值得信赖的依托。

至于那个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产生的原因,是因为很多人根本就是被强征入伍,内心极度厌恶作战,因此才需要严刑峻法来约束。这样的律法,根本就是用来约束奴隶的。朕,不需要。他们都是朕的士兵,不是朕的奴隶。是一个个鲜活的人。”

傅山又一次听到了新鲜词汇,不过这次他并没有一问到底。他还需要时间去理解,什么叫做统一的价值观和思想观。

朱由校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古语有云,义兵无敌。义,不单单指正义,更是指上下一心,这就是统一的思想观和价值观。义兵多出现在举国危难或者反抗暴君之时,就是这个道理。你也算通晓古籍,你见过有那只义兵需要严刑峻法的?”

傅山闻言低着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朱由校望着天际不断起伏的群山道:“朕这一次,采用卫队训练的办法来训练这些京营士兵,就是优胜劣汰。别看跑步很简单,却能剔除掉那些意志不坚定,思想很复杂的人,把那些只想到军营里混日子的王八蛋,通通赶出去。

能够坚持下来的,都是身体素质良好,意志品质坚定,肯吃苦耐劳,而且一心为国的人。这样的人才是朕需要的士兵。也只有这样的士兵,才是真正的义兵。朕要打造一只,拖不跨跑不死打不烂的军队。也只有这样的军队,才配得上一切的荣耀。

朕知道,你们很多人都说朕颁布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太简单,但皇家卫队成立至今,可有一人违背?这就说明,卫队已经开始形成自己的灵魂。而一只有灵魂的军队,不只需要严明的纪律,还需要做好思想工作。严刑峻法用在监狱里没问题,但新军不需要。

钟迅那小子过来了,走吧,陪朕一起见见他。这小子确实需要敲打一下,杀人也不看看地方。军队里要替换的人很多,总是砍脑袋也不是个办法。这事儿,朕要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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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听到敌袭的消息时,阮大铖就已经魂飞魄散,吓得缩在一辆牛车底下瑟瑟抖。内将官被钟迅一枪刺死,正好倒在阮大铖躲藏的牛车旁边。

看着一股股殷红的血液从内将官口中涌出,阮大铖就觉得裤裆里一片温热。内将官扭头看见了阮大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嘴里吐出嘶哑的咕噜声:“救我,救我”。阮大铖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蹭蹭蹭地爬了出来,看着牛车下呆。

马金泉走了过来,看了看不再挣扎的内将官,,又看了看阮大铖道:“您是书记官吧。正好找您有点事。辎重营里的士兵已经重新排列,你去把他们按照个人所长重新登录,对了,按照这种格式来。”

脸色苍白的阮大铖,喘着粗气从马金泉手里接过一摞本子,只看了一页,脸色就变成了惨白:这是什么东西?花了这么多方格?里面好多内容见都没见过,皇上选妃子也用不着这么复杂吧。

马金泉嘿嘿一笑:“书记官,这是科学院标准的记录文本,您没见过没关系,写两遍就熟悉了。对了,这里还有一本,是辎重营所有装备的记载,也需要按照科学院的标准重新登录。”

阮大铖咽了口唾沫道:“马将官,这些记载就不用重新登录了吧。”

马金泉看了看阮大铖,从地上捡起断成两截的长枪道:“刚才斧钺队队正,用这把长枪杀了人。没捅人之前是长枪,捅了人就变成了一把短枪。这样的长枪能用?真要是上了战场,不知道要害死多少弟兄。现在不光是大军的人员,连辎重营的装备也要优胜劣汰。”

看着马金泉又给自己找了一把短刀拴在腰带上,阮大铖不解地问道:“马将官这又是为何?难不成我也要上战场?”

马金泉奇怪地说道:“书记官,您以为辎重营就不杀敌了?到了宣府,所有的军人都要上阵杀敌,就算是火头兵拿着菜刀也要上。放心,到时候情况不对,我会给您来个痛快的。快去忙吧,事情还多,皇上还等着看资料呢。”

想着火头兵用砍了人的菜刀来做饭,阮大铖就觉得胃里往上冒酸水。对了,马将官刚才说,给我来个痛快的,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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