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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对见惯世面的鲁嬷嬷来说,御书房也是一个遥远而威严的所在,是她一生也去不到的地方。这道口谕突如其来,叫鲁嬷嬷有点紧张了,遂絮絮叨叨,耳提面命,嘱咐了一大堆。
思仪和张氏更是这辈子想都没想过能踏进前朝一步,当下战战兢兢,睁大眼睛听鲁嬷嬷的,一个字都不敢错过。
小丰子看着她们忙碌,表情有点奇怪,一时看看她们,又看看姜雍容。
姜雍容瞧他有话说的样子,便先开口问道:“丰公公,今儿怎么没有奏折?”
她问这话的时候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也许是她昨晚做了什么,让风长天改主意了。
小丰子老老实实道:“陛下说今后的奏折都不用送过来,直接请娘娘过去看。”
姜雍容正端了一盏茶在手里,闻言顿时僵住:“……什么?”
“陛下说,轿子一来,娘娘就懂了。”小丰子说着又看了看鲁嬷嬷她们,她们正在那儿商量带这个不带那个,商量来商量去,好像都没有带上姜雍容的意思,小丰子忍不住道,“怎么,娘娘不知道么?”
姜雍容强忍着一口茶喷出来的冲动,用尽全身的定力,将茶盏搁到桌上,“陛下还说了什么?”
小丰子认真地思索了一下:“今天一早,陛下就只吩咐了这个。”
“那昨晚呢?”姜雍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陛下回宫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问出这话动用了极大的定力。事情已经摆到眼前,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她必须早点弄清楚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孽。
结果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小丰子的脸……红了。
从脸颊到耳根,“腾”地一下通红,一张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
姜雍容一看,心说不好。
果然,小丰子迟迟疑疑地答:“陛、陛下昨晚上也没做什么,回来就、就喝了点酒,然后就睡了。”
姜雍容一听就知道小丰子没有说实话。
小丰子倒不是故意隐瞒,而是这实话……实在说不出口啊。
昨晚对于小丰子来说,是个极其漫长的夜晚。
首先平时不论再怎么晚,亥时之前,风长天都能回来。
但昨晚过了亥时风长天还是不见人影。
要知道小丰子每天从下午开始就守着一座空空荡荡的隆德殿,声称陛下在里面静养,阻止一批又一批的贵女和宫人。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每一分每一刻都像是踩在刀尖尖上。
所以昨晚上,从亥时到子时的那段时光,对小丰子来说不异于受刑。
好容易等到半夜,风长天终于在隆德殿内现身,小丰子激动得直想跪下去叩头。
为了营造陛下已经安寝的假象,隆德殿内没有点灯,窗外的月光与星光透进来,映出风长天脸上明显的笑意,他看上去心情好极了,嘴里还一直哼着小曲儿。
小丰子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乍大胆子求陛下以后取了奏折就早点回来,不然他这条小命真的快保不住了。
“放心,以后不用送奏折了,爷把人给带过来。”风长天说着,笑意愈盛,“去,给爷打酒来!”
风长天新得了两坛好酒,酒气浓烈得一开坛便满室皆香,每天都要喝上一点才肯睡觉,并且深嫌不能带去大殿和御书房喝。
小丰子向来是无条件以陛下的需求为第一优先,立刻便寻来一只小酒壶,给他随身带着喝。风长天还曾嫌弃这壶太小,喝得不得劲,非要用大碗才好。
于是小丰子这会儿便拿来一只大海碗,还没开始打酒,一只镏金小酒壶便掷到他怀里来:“用这个!”
小丰子一呆,心说陛下您不是嫌它小么?
若不是亲眼看过风长天几大碗下去都喝不醉,他真要怀疑风长天现在神志不清了。
不过陛下的话就是圣旨,小丰子不敢啰嗦,依言打好一小壶酒,担心他喝得不痛快,又打了一大碗,一并送上去。
结果风长天看也没看那一大碗的酒,只拎着小酒壶,抿一口,笑一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赏心乐事,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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