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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他怀里的,是一位很特别的病人。
第一次见到她,来的时候,小姑娘坐姿拘谨,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只是用一双很平很静的眸子望着他,乍一看里面是青灯古佛般的死寂。
手边的单子上白纸黑字记录着,她才19岁。
而他则面带微笑,说:“你好,我叫Dawn。”
他见过很多病人,这样的开场白,官方的,有所保留的,千篇一律的。
但独独这次有所不同,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敏锐地发觉身前端坐的姑娘,她眼神中忽然迸发出了些许别样的色彩,有点熟稔久违,亦或是小心震撼。
他眼观一切,仍面色如常,继续说:“我是你的朋友,接下来的五个小时,你可以绝对信任我。”
女孩子原本沉寂如深井般的眸子,突然流光溢彩。
一问一答,在短暂喝水的空档,女孩子看着他,突然就有些口齿不清地说:“端...我可以...叫你端端吗?”
双手五指不自然地蜷曲,目光亦没有躲闪,语带期许,是谨慎亦或是试探。
就像是混沌稚嫩的小兽伸出初露锋芒的利爪尖,轻轻在他心尖上挠了挠。
他依然微笑着,柔声说:“当然可以。”
患有臆想症的人,要么歇斯底里,要么沉默得宛若泥塑。
同样她也很特别。
人总是贪婪的,但是不健康的病人不同,她们总是会觉得来不及。
承诺完。
“端端,我可以抱着你吗。”女孩子咬着唇,樱桃色的唇瓣就快要咬破了。
“就像....”
就像抱着端端一样。
我想念我的小狗了。
那条死在夏季的狗,被人一脚踹死的,可怜年迈的土狗。
她后来真的如愿抱上了他,下巴伏在他的肩膀处,双臂死死搂住他的腰,而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默默承受她的依赖,她的力道。
抱着抱着,她忽然就说:“知道吗。”
“其实我很后悔的。”
“小渴很后悔。”
后背交叠的手臂随着话语愈加用力,眸光也愈发的沉下去:“如果那天,那个傍晚,我乖乖听你的话,不出去....”
“这样。”
“我就不会遇见他了。”
也不会在桥头灯火里,一眼着迷。
*
桑渴记得这个名叫德万的医生,虽然他们只见过两回。
中文名,她不知道,她只叫他端端。
因为一个恍惚,听见的名讳。
他戴着眼镜,身后就是向日葵的画,他的怀抱也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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