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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下意识上前拖住那个男人,不让他伸手去碰迟越。
他是无辜的。
钟安妮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只感觉到那道黢黑的目光紧紧落在自己脸上,疯狂又偏执,仿佛要把她嚼碎。
她在这一刻终于过迟地感觉到了恐惧,也总算知道迟盛运为什么不但不管束他,还要每个月给他打十几万生活费,仿佛在忌惮着什么。
他肚子上有一个刀口,是四年前的,出院之后连着好几个晚上都要从睡梦中惊醒,哆嗦着喊:“别杀我,别杀我……”
直到钟博文总算把纠缠着自己的女生扯开,拎着她纤细的手腕甩到一旁,哑着嗓子嘶吼:“你疯了!我姐怀孕了!你还不松手!”
迟越听到这句,顿了整整三秒,才如梦方醒般地抬起脸来,脸上写着无助的茫然。
他手上的力道陡然一松,钟安妮脱力地滑落在地,过了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大口气,拼命咳嗽起来,仿佛被打捞上岸的失水的鱼,脸色难看得可怕。
迟越的大脑仍然是空白的,只知道四年前,也是因为怀孕和出生的孩子。
所以这次要死的是谁呢,他吗?
这个念头堪堪浮现,下一秒就是一阵让人眩晕的耳鸣,身体为了保持平衡,条件反射地撑住地面,撞得手肘空灵的一声响。
良久的出神过后,迟越才感觉到嘴角传来的刺痛,嘴里泛起甜腻的血腥味。
作者有话说:
两口子都有点疯批劲在的……
降妹纯纯护夫狂魔……
第24章、降温
钟博文那一拳打得他的关节也生疼,甩了甩手,正准备上前挥出第二拳,就听钟安娜突然尖叫起来。
温降刚才摔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起来了,拽着钟安妮往门口的方向拖,明明是两条纤细的手臂,眼下的蛮力却惊人的大,生生把一个拼命蹬腿挣扎的成年女人拖行了好几米,脸色苍白地喃喃:“让你们滚听不懂吗,听不懂我帮你滚……”
钟博文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得不转换目标,去追在地上被拖得歇斯底里的钟安娜,上前就是一个巴掌。
迟越直到耳边落入那声脆响,才总算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抬了抬眼。
温降的脸上已经泛起薄粉,落着清晰的指印,钟博文伸手跟她去抢地上死鱼一样的女人,她却咬死了不松开,胳膊着颤,仍旧踉踉跄跄地想把人拖出去。
迟越这才想起自己身后原来还有一个人,唇角的疼痛已经变成滚烫的麻木,脸上再次露出茫然的表情。
他不太明白温降到底在干什么,或者是,她想干什么?
难不成,她想要帮他吗?
迟越皱起眉心,第一次现他看不透这个笨蛋在想什么。
“放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他妈的给我放开!”那头钟安妮的尖叫声还在继续,钟博文没想到自己还抢不过一个女人,狠地咬咬牙,又扬起手,准备再给她一巴掌。
只是这次,巴掌还没落下,手臂已经被人用力扣住,反拧到身后,痛得他大呼小叫起来。
迟越眉眼寒,用力在他后膝上一踩,面前的人就跪了下去。
那头温降的眼里只有一件事,挣开钟博文的束缚后,终于把人一步一步拖到了门厅,一手架着她的手臂,一手打开身后的防盗门,就这样死心眼地、把她连人带包地、完完整整地拉扯到门外的地垫上。
之后还没结束她的动作,又直起腰回到门厅,拎起钟博文的衣领,想照葫芦画瓢地把他也给扔出去。
像她这样的细胳膊细腿,能有力气拖动第一个已经很不容易。迟越低头看着她,在这个距离下,她脸上肿起的掌印清晰可见,在粉白的皮肤上斑斑驳驳,他的喉结紧涩地向下滚动。
他没想到这事会把她也扯进来,在想和钟安妮同归于尽的那一刻,他完全忘了这个家现在还住着第二个人。
现在冷静下来,他知道和这个女人同归于尽是最蠢的,要杀也应该杀迟盛运,他才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只要他活着,即使不是钟安妮,也会有李安妮、王安妮。
然而只要他一死,钟安妮又算什么?
要是他能在遇到江琴心之前就死掉该多好,这样他就不会出生,妈妈也不会死。
想到这儿,迟越只觉得一阵无力,喉间苦,伸手拉住温降的手臂,把她往身后的方向带了带,轻声道:“够了。”
温降怔了怔,抬头看向他,就落入那双深邃又浓烈的眼睛,即便是平时懒散或促狭的神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灿若桃花的眸子盛着近乎颓唐的疲惫,仿佛春酿流入沟渠。
她看着这双眼睛,不由自主地松开已经脱力的手,指尖垂落时还在轻轻颤抖。
迟越收回目光,顿了顿,单手拽着地上的人往外走去。等到关门的“砰”一声响起,隔绝了门外那两人气急败坏的骂声,空气里便骤然安静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帘,转头告诉她:“没事了。”
声音薄而苍白,像一张纸,落到尾音满是碎痕。
温降的气息仍然有些不稳,紧了紧不受控的手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刚才太冲动了,她从小到大几乎没做过这么冲动的事,之前对周静美是一次,这是第二次。
迟越看她不说话,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领着她回客厅。良久后才道:“今天的事你不用担心……房子他们还卖不了,你安心住着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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