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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下。
到底是初春,夜晚的凉风刺得皮肤微微发痛。陶禧捏紧双拳,犹豫着要不要转身,肩膀竟颤抖起来。
果然等见面的时候,没办法如想象中的那样洒脱。
迟疑间,高大的影子罩住她,遮住了拂面的寒风。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江浸夜低低缓缓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他还敢来追究?
陶禧头一抬,哽着声音说:“谁啊?是谁先不接电话的?是谁说早点回来可一走就是几个月,招呼也不打的?是谁当众言之凿凿说不认识我的?是谁答应了不对我有任何隐瞒,到头来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就我一人还蒙在鼓里,像个傻瓜似的?”
太可恶了。
陶禧因激动而呼呼喘着粗气,听在江浸夜耳中,仿佛带上了哭腔。
于是他口吻软了下来,轻声说:“桃桃,这些我可以解释。”
“对于这些,我早就帮你找遍了理由。”陶禧摇着头后退,本能抗拒着不想离他太近,“如果你只想得到身体的慰藉,这个世界那么多女人,为什么非要是我……”
江浸夜微微变了脸色,幸而光线昏昧,看不出来。
他伸手去抓她莹白的腕子,冷冽干净的雪松气味覆上陶禧的鼻尖。这是他身上的气味,一度让她深深沉溺,眼下却像迎面的一记重锤,她痛得甩手,激烈摆脱。
而她的沉溺,又是江浸夜对这段关系自信的全部来源。
怀疑这是有人别有用心的谗言,他便冷下声音问:“这都谁告诉你的?”
不是否认,也不是辩驳。他这样一问,无疑坐实了陶禧的判断,嗓子一抽,当真带出了哭声:“陈烟岚她什么都知道,她这些年还能帮你。而到了我这,唯一的用处就是和你上.床吗?”
——我对你的身体非常迷恋,确实给予我无尽的慰藉。
哪怕是实话,就眼前的状况,江浸夜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烦躁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陶禧?”一道浑厚的男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陶禧慌慌张张地用夹克的衣袖擦拭眼角,转身和孙蕴巍打招呼:“Simon,你也这个时候下班?”
“嗯,刚和他们开完会。”
孙蕴巍挎着单肩包,视线扫向正在打量他的男人。
比自己稍高,一身黑色的复古军装夹克,羊皮衣领反射微弱的光,衬出他宽平的肩。窄腰下搭配同色系的磨毛休闲长裤,剪裁利落干练,尤显腿长。
五官轮廓深刻,但细节看不真切。
是个玉树临风的男人,还向孙蕴巍投去毫无善意的眼神。
孙蕴巍问陶禧:“这位是你朋友?”
见他提问不带人称,江浸夜抢过话茬,当作他在问自己:“不是‘朋友’,是‘女朋友’。”
“不是的,我不是他女朋友。”陶禧在这短暂的间隙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稳住气息反驳。
江浸夜诧异,“桃桃,你……”
陶禧迅速打断:“你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从来没有说要和我在一起,我们就是不明不白的。”
“那我现在说……”
“江浸夜,我已经不稀罕了。”
江浸夜没有想过,陶禧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竟是带着诀别的意味。
他胸口堵住一团乱麻,大脑轰隆隆地像经车轮碾过,眼睁睁看着陶禧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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