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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成辉再也没给贾心贝发过消息,第二天,当成辉在回程的专机上摘下墨镜,贾心贝对着他眼睛上硕大的两个黑眼圈,笑得直不起腰。
然而,难得的,贾心贝笑了,成辉没笑。
成辉甚至看都没有看贾心贝,而是专心的翻着手上的文件,说:“看着我上蹿下跳,然后找准机会插一刀,很爽?”
“还好,反正看见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贾心贝说。
“你说,你这么能怎么被一农村老太太气得差点冻死自个儿呢?你就把你那聪明劲全往我身上使,半点儿都不乐意匀给别人。”
“可不是吗?毕竟别人也没逼死我爸,就你干成这件大事了。”
“不敢当,之前不都说了我们是同伙吗?这事儿认真说起来,你起主要作用,我顶多就算一导火索,搁法院去让法官判,也是你是主犯,我是从犯。你知道吗?按照我国的法律,如果主犯和受害人是直系亲属关系,罪加一等。”
话说到这里,贾心贝也不笑了,脸色难免有些发白。
成辉依旧没抬头,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时不时拿笔划几下,他说:“其实你运气还是不好,你如果例假再晚一天,我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现在我也不亏,你总还是被我睡了。女人总不会忘了自己第一个男人,你就算不跟我,这辈子你也忘不了我,跟别的男人上床的时候,也总少不了比一下我和他谁让你更爽。”
然后……
“你知道吗?人天生就是贱骨头。就像我,我被你气习惯了,现在你怎么气我我都不知道生气,你看我这会儿生气,估计坚持不到下午,我就又稀罕你稀罕得跟个傻逼一样,所以我得趁这会儿想说的话都说了,不然回头气消了,你一伤心我哪舍得说这些。”
“你看你也和我一样,我第一次说你逼死你爸的时候,你跟快死了一样,现在也没那么难受了是不是,所以我睡你还是对的,睡着睡着就习惯了,回头总有一天你得给我生个孩子,我终究还是要如愿的。”
成辉也许还有话要说,但他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贾心贝给了一巴掌。这一巴掌不轻,即使是成辉的老脸老皮也瞬间红了。然而,还是堵不住成辉的嘴。
摸了摸被打红的半边脸,成辉总算看了贾心贝一眼,说:“你看,我这辈子就没被人打过脸,但是你打我我一点儿都不意外,也没有更生气,也没想打回去,这就是惯性,是不是很可怕?”
或许,这才是变成仇人的前情侣的正确打开方式,吵架就应该我气得全身发抖给你一巴掌,你被打得捂脸还继续嘴贱。
一个多小时的飞行,后面贾心贝和成辉都再也没说话,飞机降落后,成辉直接头也不回的下车,等到贾心贝走下楼梯,成辉已经坐着车子扬长而去,只有孔兴安站在原地等着贾心贝。
孔兴安有些小心翼翼的说:“这个机场有些偏,没有车,我送送您?”
贾心贝点头,道谢。
一路上贾心贝有些心不在焉,等她注意到的时候,孔兴安已经把她送到了梅园小区,她家的楼下,孔兴安将一把钥匙递给她,说:“您家的钥匙,我找之前去您家做打扫的阿姨拿过来的,之前没注意到您没带钥匙,让您住酒店是我的疏忽,实在不该让您住那样的酒店,辉少看着心里难受。”
听到孔兴安说的话,贾心贝扯着嘴角笑了笑,接过钥匙,也没有多说话,向孔兴安道谢并再见。然而,在她转身走了几步后,她听见孔兴安在后面说:“贾小姐,您知道吗?首辅大人有些不好。”
贾心贝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孔兴安,微微皱眉,问:“首辅大人怎么了?”
孔兴安见贾心贝回头了,赶紧说:“也没什么大的毛病,就是高血压,过去也有,但最近有些特别不好,今儿个早上刚听见头晕得厉害,床都没下,这都是一个月里第二回了,所以辉少今天心里不舒坦,急着往回赶。首辅大人是交代辉少绝对不能告诉您,辉少也交代我们不能跟您讲,但我之前也听过您与首辅大人的一些渊源,觉得还是得让您知道。”
贾心贝听完孔兴安的话,看了一眼,她也不知道这真是孔兴安自作主张,还是成辉的意思,或者就是成瀚自己的意思,她最终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
回到家,贾心贝想了想,然后给成瀚发了条友信:我能去看看您吗?
大约半个小时后,成瀚回了一条:下午来。
下午两点,贾心贝买了一些水果,去了下马街。
下马街的宅子在贾心贝的印象里还是她上次登门时成家四世同堂的样子,原本贾心贝以为成瀚不好了,里面人应该不少,但实际上安静得出奇。将贾心贝领进门的是成家的管家,他说:“上午家里人不少,知道您下午要来,大人让他们都走了。”
贾心贝在起居室里见到成瀚。成瀚穿了一件深青色的交领长衫,坐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被风吹起,在半空转圈的枯叶出神。
成瀚是贾心贝见过的最喜欢穿汉服的人,似乎很少有人见过他穿新式服装的时候。哪怕出国访问,周围所有的人都西装革履,成瀚也可以坦然自如的穿着汉服。帝国不乏酷爱汉服的人,但成瀚总是让贾心贝觉得,这位老人活在科技高速发展的现实里,心却早就被埋葬在了半个世纪前。
落地窗边还另外摆了一张绣着茉莉的布艺沙发,贾心贝上前先行了一个大礼,起身后,坐到沙发里,然后听着成瀚说:“你还是该多笑笑,你奶奶说起来过得也总不如意,但她总是笑,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的,我每次一看见她笑,就觉得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贾心贝回忆了一下她六岁那年有一次和奶奶在路边遇到人卖螃蟹,突发奇想买了几只想蒸着吃,结果回到家把螃蟹从袋子里倒到水池里的时候爬出来一只,那只螃蟹到处爬,吓得她和奶奶两个人尖叫着跑出门,打电话给爸爸,让爸爸从公司急匆匆的赶回来抓了螃蟹才敢回去。
想想这个,贾心贝总算是笑了。
见贾心贝笑了,成瀚问她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贾心贝也就说了,于是成瀚也笑了,因病而有些灰暗的脸色竟然一时明亮了不少。
“她还想蒸螃蟹,螃蟹把她蒸了我倒信,我那时候带她出去野炊,让她帮我穿个肉串,生牛肉她都不敢摸,吃倒是没见她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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