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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页（第2页）

  星巴克里，咖啡被磨碎，熬煮的香味散开，有女孩点了杯焦糖玛奇朵，店里弥散着一股甜味。

  沈泽抬起头，望着顾远川。

  其实这件事他并非没有预料到，顾远川和一个十八岁的男孩谈判的可能性本就微乎其微——他本身，在他的家庭里就象征着难以动摇的强权，而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和沈泽平等地谈判？

  谈判从来都是基于一定平等的基础上的。

  而顾远川眼里，沈泽和他并不平等。

  顾远川道：&1dquo;我就告诉你了吧，让她去学美术，不是不行。”

  沈泽吃惊地抬起头，看着顾远川。

  顾远川面上冰冷，淡漠道：&1dquo;强扭的瓜不甜，你说的那几句话我听了，想了一下，觉得是这个道理。”

  &1dquo;她毕竟是我的种。”顾远川重复道：&1dquo;我们这一支姓顾的都固执，一旦认定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可能真的会大学毕业后连工作都不找，就削尖了脑袋想去搞什么——”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冰凉的ipad屏幕，嫌弃道：&1dquo;——搞这些幺蛾子。”

  &1dquo;所以我想明白了，”顾远川说，&1dquo;让她趁着还小，去试试，她早晚会知道不行。”

  沈泽忍不住了，他难以理解地问：&1dquo;——你怎么知道会不行？”

  顾远川隔着镜片，冰冷地望着他，他脸上连皱纹都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模样。

  顾远川：&1dquo;我为什么知道不行？”

  &1dquo;这条道路上——”顾远川又以手指敲了敲屏幕上色彩斑斓的画儿：&1dquo;——一年走过来的，有几十万人，但是只有几百人能在里面真的靠画混到一口饭吃，其他人&he11ip;&he11ip;”

  &1dquo;&he11ip;&he11ip;小学美术老师，中学美术老师，高中美术老师。”他冰冷道：&1dquo;课外班美术老师，沈泽，你抽空去附近大学里的自习室看看。那些人里有多少人能养得活自己？数数他们桌子上有多少本国家公务员申论备考，数数他们有多少人得靠他们爸妈托关系往国企里面塞，然后拿着一个月堪堪能交上一丁点个税的工资庸庸碌碌还房贷？——那还是好就业的专业的学生呢。”

  沈泽刹那哑口无言，却又执着道：&1dquo;但是你的女儿是不一样的。”

  &1dquo;她凭什么不一样？”顾远川问：&1dquo;我不让她学，不是心疼钱。”

  顾远川：&1dquo;沈泽，我猜你经历过的最大的挫折，应该也就是表白被我女儿拒绝。”

  沈泽脸刹那涨的通红，尴尬道：&1dquo;我——我——是、是吧。”

  他仍是冰冷地道：&1dquo;——可是这世上比这痛苦的多了去了。”

  &1dquo;我想着，她毕竟还小。”顾远川说：&1dquo;今年十六，大学毕业也就二十一，聪明也是有的，到时候转专业考研也不迟。那就让她花五年时间试一试。反正都要试错，越小的年纪试完，越好。”

  沈泽：&1dquo;可是——”

  可是——你们为什么没人能看到她的优秀？

  你们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她终将庸碌无为？

  她是那样优秀的一个人。

  可是沈泽没有说下去，他知道这是个没有必要争论的话题，他将后半段话咽了回去，知道岁月终将告诉这个中年人——他是错的。

  &1dquo;但是，”顾远川推了推他的眼镜：&1dquo;——我愿意支付学美术这一个试错的代价，不代表我愿意支付另一个。”

  沈泽望着他。

  顾远川冷冷地看着沈泽：&1dquo;——离顾关山远一点。”

  沈泽震惊地看着他。

  &1dquo;好理解吧？”顾远川说：&1dquo;或者你可以和她谈对象，至于她学美术这件事呢就暂且搁置，你们和以往一样，打个情骂个俏，谈个情说个爱&he11ip;&he11ip;这个我可以不干涉。我不接受我女儿一边走艺术一边谈对象，绝对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