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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不管她刚才出于什么原因,总之差点碰到了他的伤,后来也确确实实一直在盯着他的伤看,还是保险起见的好。反正旧伤死活好不了,再来一刀,兴许以毒攻毒有奇效也未可知。
扶舟见他不说话,一边忙活一边自顾自地道:“少夫人年纪还小呢,我觉着不像。”
“这丫头,别的不说,心思是活络的。”他顿了顿,“至于胆子……则说不好,看看再说。”
“也是,毕竟是楚见濡的女儿。”
扶舟目光落在他膝上,迟疑了会儿,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只不过,这一刀下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有银无银,皇帝的猜忌也不会少。罪名坐不实,让他没法子光明正大拿我开刀就成,管他怎么想。”
扶舟应了声“是”,又叹了句:“主子受罪了。”
“无妨,多大的罪都过来了,这算什么。”
扶舟颔首,语气里还是带着股子心疼:“这几日事多,您赶紧回去歇息吧,明儿还得应付别的呢。”
他起身走了两步,扶舟把轮椅推过来,试探劝道:“劳主子先忍着些,药我再抓紧想想法子。眼下您要不还是用着吧,少夫人那儿路远,少走几步,多少能缓点痛。”
他摆了摆手,先一步开门出去了,声音顺着风传过来:“这劳什子,都坐了四五年了,这辈子都不想再瞧见了,扔了。”
他拖着步子缓缓走回去,没了那些碍眼的大红双喜,这屋子实在是清净了许多。
楚怀婵还没睡,瞧见他回来,迟疑了下,问:“好些了么?”
“你以为有灵丹呢?”
他话出口,见她目光里确实带着几分关切,又觉有些过了,但每次一见着这姑娘,他实在是忍不住想呛上几句,连他自个儿都控制不住。
她难得没反驳,安安静静地将发间最后一支木兰簪子取下,青丝如瀑,衬出一分别样的柔和来。
二人安安静静地躺下,屋外大雨瓢泼。
屋内,孟璟疼得受不住,睁着眼等天明。
兴许是方才这阵风波,楚怀婵也一直没睡着,到后来,惊雷一响,她便跟着一哆嗦,连带着床都一阵颤栗。
这动静牵动着孟璟的伤口,让他越发心烦意乱,他咬了咬牙:“楚怀婵,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怕打雷?”
她迟疑了下,眉头皱成一团,老实道:“没。我顶多就是使点小坏,哪敢真做什么坏事?”
使点儿小坏,他想到那杯酒,没忍住笑了声:“你以前在家也这样?”
“还好吧,家里就两个姐姐和哥哥,姐姐们嫁人得早,没事只能捉弄我哥玩玩儿。”她没否认这话,但还是强调了一遍,“但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害怕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但其实,在外祖家,还是和四五个表姐妹斗了好些年法的,但她没提这茬。
他斜觑了她一眼,她腮帮子鼓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和他视线对上,又讪讪地收了回去,压低声音问:“小侯爷,你疼么?”
都问第三遍了。
孟璟默默翻了个白眼:“楚怀婵,你家的书都是你自个儿刊印的?”
“啊?”
孟璟:“重复的本事倒不差。”
她还没回过神来,他先一步将被子往她头上一盖:“睡觉。”
她往上蹭了蹭,将脑袋露出来透气,没再还嘴,也没再有动静。
好一会儿,他以为她睡着了,稍微翻了个身,将被压着的左腿稍稍挪动了下。
她忽然轻轻笑了下:“二爷,谢谢啊。”
他方才一直有意无意地守在榻前,没让那些人近她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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