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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1dquo;你这几日是不是常梦魇？我有经验，你早些睡，便就是魇住了，也能睡个差不多。失神失成这样，也就是在我面前，若是在我爹或是贺将军面前，你怕是已经被训了个狗血淋头了。”

  他哑然片刻，张了张口，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说着我便往外走，&1dquo;那你早点歇下罢，我便不打扰你了。”

  他拦住我，&1dquo;不必，我本也...”他顿了顿，接着说：&1dquo;我本也梦魇，睡不着的，你若不困，便再坐一会儿。”

  我想着我梦魇重的那时候，确是夜夜难熬，以己及人，便停了步子，又回去坐了下来。

  刚好来了兴致，便问他要了棋盘，边闲聊着边对弈。

  说着说着就说起我小时候犯的诨来，我一面端详着棋局，一面同他娓娓道来，他看着我直笑。

  我看着他笑，不由得揶揄道：&1dquo;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问你小时候有没有这么傻气过吗？”

  他执子的手顿了顿，我便接着说道：&1dquo;因为你小时候做的傻事，唔，不敢说十有**，但也有大半，我都听说过。”

  他手中棋子落下去，我也跟着下了一子，迫不及待同他细数道：&1dquo;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次，偷偷带了一队兵去偷袭？趁着夜色打完就跑，胡人先是怕有诈，没敢贸然追击，后来现只一队兵马，就追了出来，好在贺将军现的及时，亲带了大队兵马，正巧与你先一步汇合了，来追击的胡人一个都没活着回去。”

  这事儿的确出名得很，当年在北疆口口相传，大家都还笑称那些胡人怕是到死也没明白，自己无缘无故的怎就劳动了贺大将军亲带兵来对付。

  我笑的欢快极了，接连几个子都看也没看便下了下去。又接着说：&1dquo;还有还有...”

  他也抬头朝我笑得很温柔，&1dquo;你要输了。”

  我被一噎，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认真对付起面前这局棋来。

  下了几局，我才觉哪里不大对劲。&1dquo;第一局你输我一子，第二局输我半子，第三局赢了我，刚刚又输我半子，这一局，是不是该输一子了？”

  他将手中将要落下的棋子生生换了个方向，&1dquo;没有没有，是你棋艺渐长了。”

  我慢悠悠瞥了他一眼，还是没告诉他自打上次我俩对弈完，我再也没看过棋谱，也没练过手这事儿。

  这局终了，他赢了我半子，我看着他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明晃晃写着&1dquo;还好最后没把输赢控成对称的”，不禁有几分想打人的冲动。

  我把棋子收起来，&1dquo;方才我们手谈这么多局，也没设个赌注，现下补上可好？”

  他果然颔应下了。

  我瞄了瞄他旁边书案，自打进门起，那上头摊开着的一幅画便深得我心，便指了指说道：&1dquo;这样，便赌画罢。输一局便是一幅画，算起来你输了三局，我输了两局，两两抵消，你还欠我一幅。就那一幅怎么样？”

  他却摇了摇头，&1dquo;这画本也是我先前画的，你若是喜欢，便当一幅。但是哪有抵消的说法，这样，我再给你画两幅，你也得画两幅。”

  我思索了思索自己那墨，想着不过两幅画，用不了我一炷香的时间。左右送出手的东西我也再见不着，难看便难看罢，也不打紧。这么一盘算，当真稳赚不亏，便立即应下了。

  他铺开宣纸，执了问我：&1dquo;想要什么画？”

  我问：&1dquo;什么都行？”

  他点点头，&1dquo;你想要的，什么样的都行。”

  我闭上眼睛想了想，说：&1dquo;要一幅梅花，不是已经画好的这一幅这样的一枝梅花，是一片，还有厚厚的积雪，地上也是雪，间或落了两朵来。而且雪还未停。”

  他按了按额角，&1dquo;你当真是毫不客气。还有一幅呢？”

  &1dquo;若是麻烦你便画简单些，稍微应付一下就行，我这人也看不出什么来的。”我咬了咬嘴唇，接着说：&1dquo;还有一幅，便要春天罢。林中深处，花开鸟鸣。”

  也不知为何，四季之中我偏爱春冬两季多些，尤其自坠马后，看落雪能看失神一个时辰，春花开的时候一整天都是欢愉的。

  他点点头，开始落。我有些不好意思，也学着他铺开了宣旨，拿蘸了蘸墨，问他：&1dquo;我画什么好？”

  他一门心思都在上，只敷衍了一句，&1dquo;你看着能画什么都行。”

  我忽的想起来去岁在上京时怜薇同我抱怨的那一句：&1dquo;小姐不必体谅奴婢，想吃什么还是直接说罢，小姐每次都说都好，这才是让奴婢难办。”

  委实难办。

  我索性将地图拿过来，比着画了一幅。地图再不济，也是图的。

  等我描完了整幅地图，瞟他一眼，看他才画了一丛梅花，心下有些羞愧，又照着地图将各关隘标注出来，城郭名字也誊上，满意地吹了吹，放在一边晒着墨。

  倘若我知晓这日里我用了不到两炷香的时辰便描出来的地图，后来被威名赫赫的贺小将军小心翼翼用着，一用就是数年，再破旧也不肯换的，一直用到委实用不了了的时候，我必然画的更仔细用心些。

  我这边一幅画已了，他瞧着连半幅都未画完，我便又扯了一张纸来，打量了打量他一心画画的模样，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