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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要“好好读书”的小子，已经趴在物理卷子上睡得死沉。

  高沉看着他睡着的模样，好笑地想：就这个样子，还指望能把物理考到B以上，多拿一点生活费？

  他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那张被范洛的脸压住的物理试卷。

  这张试卷的难易程度，物理从没达到c的高沉都能解出一半以上。范洛竟有办法一连空出三大题。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选择题，也能做错。

  高沉笑出一声，手指在范洛脑门上用力一戳，在范洛睡音哼哼地醒来时，高沉转身进了卫生间。

  厨房原先在这个家是摆设，范洛住进来后的第二个月，将这个“摆设”挥到极致用处。他用从二手市场上赚来的钱，每天去市买半价食材。用那些即将过指定日期，但还可以食用的食材在家做饭。

  范洛的厨艺不怎么样，他说自己以前在家没下厨过，来这里后也是次尝试自己做饭。不过他做出来的食物，虽说不上人间美味，也还不至于太糟糕，勉勉强强能合高沉的口味。

  食堂那些西洋饭菜吃腻了，吃一吃范洛做得不怎么样的中国菜，高沉觉得还不错。

  吃完饭范洛会收拾碗筷去洗碗，平时家务活也都揽去做。因为有这个乖巧的自觉，跟他生活一段日子后，高沉便没像起初同居那样觉得他烦。

  唯一不舒服的是，范洛在家里放歌，喜欢放经典流行乐，或者放dream-pop。经典流行音乐也就算了，dream-pop那种梦幻迷离的曲调，常常让高沉听得浑身提不起劲，有时要戴上耳机听一听hip-pop来醒神。

  范洛作为一个男生，他的敏感细腻，常叫高沉受不了。

  下雨的那个周六，高沉躺在床上看漫画。

  范洛问：“高学长，下午能不能借一下你的电脑？”

  高沉眼皮子掀也没掀一下，翻着漫画书说：“想借你就借。”

  范洛倒在床上，滚到高沉身边说“谢谢”。

  那天中午，下着大雨，泥滚滚的雨水在街道上漫涌。范洛穿上雨靴，带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出门。

  半个小时后，他回来。将雨伞撑开放在门外，抖落身上的雨水，从外套里拿出一张包装略老旧了的影碟。高沉起身倒水时，瞥了影碟一眼，是94年的法国电影——《Leon》，中译名《这个杀手不太冷》。

  范洛将影碟放在高沉的电脑里看，时长两个多小时的电影，他一秒不落看完。坐在电脑前哭了一个下午。那天连晚饭都没去做。

  第二日高沉收拾没用的东西，范洛还赖在床上睡觉。

  高沉故意捣鼓得很大声，抱着很坏的心思想把范洛闹醒。

  范洛却在床上翻了个身，抓过高沉的枕头抱在怀里，膝盖曲起，身子蜷缩起来，在高沉的吵闹声下照样睡得很香。

  高沉翻了个白眼，没了闹醒他的兴，专心整理那些堆放在衣柜里很久没动过的衣服。

  有条蓝色的夏威夷衫，他刚来这里上高一的时候买的。只穿过一次，就再没穿过。高二年他身高疯狂地长，这件衣服如今已经穿不下。只是看着好好的，扔掉实在可惜。

  于是，他将这衣服在手中卷起来，抛橄榄球一样，朝床上的范洛扔过去。

  衣服正巧落在范洛脸上，把他的脸盖住。

  范洛“嗯”了一声，一条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抓开脸上那件衣服，脑袋向后，眯眼看了半晌。皱起眉头问：“这是什么？”

  高沉说：“送你穿的。”

  “衣服吗？送我的吗！”范洛声音拔高，不敢相信问，“真的吗？”

  高沉：“我干嘛拿这个骗你？我那么闲吗？”

  范洛踢开怀里的枕头，抱着那条夏威夷衫，像抱着宝贝一样，开心地说：“谢谢高沉哥~”

  他也不叫“学长”了，直接喊“哥”，单方面拉近他们的关系。

  之后，范洛选了自己的一样东西送给高沉。一个红色背包。虽然是名牌，但那个背包不是高沉喜欢的款式，颜色也不是高沉中意的。收下后嘴上说着谢谢，转身高沉便将它扔进柜子里垫底。

  第五章

  艾米莉亚比高沉大一岁，一头金色长卷，又小又尖的脸蛋。浓密睫毛下那双蓝色的眼睛，时不时流出成熟女人才会拥有的柔情蜜意。

  她的性格和高沉以往交过的女朋友都不一样，是高沉最烦的那种小女生性格。

  明明年龄比高沉大，外表看起来也成熟，对高沉却不是一般的粘。

  但偏偏她身材很好，蜜蜂一样纤细的腰，还有圆润的胸脯。脸蛋长得也不错，在学校里称得上校花级别。所以她追求高沉的时候，高沉没有拒绝。

  然而过了两个礼拜的鲜期，高沉便开始对她厌烦。只是没上过两次床，高沉总觉哪里亏了，不想太快分手。

  范洛今天下午去上课，高沉约艾米莉亚来到家里。

  艾米莉亚脱掉她的高跟鞋，穿玻璃丝袜的脚，踩在光滑的地板上，丝袜上炫目的假钻放着星星般的光芒。

  她看见桌上那根范洛今早留下的棒棒糖，拿起来，拆开包装，将和她嘴唇一样莹润鲜红的糖果含进嘴里。

  艾米莉亚坐在床边，抽出那本被人藏在枕头底下的硬皮记本，漫无目的地翻着：“都是中国字，这是什么？”

  高沉回答：“和我住的那个朋友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