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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歸夷這張臉，單看起來完全沒有逼近三十歲的模樣。一雙媚眼細長微翹，原是最楚楚可憐的形狀，卻硬生生被她張揚成了一副極為霸道的眉眼，長時間盯著某個人時，像是被獵物盯上的食物，往往讓人不寒而慄。

6應懷一見是她，立刻雙手舉起退到一邊，用打的語氣說：「沈姐消消氣，我可沒欺負他。」

方梔和沈歸夷在戲外看起來沒什麼交情，就連隔空發個生日微博都是懶得裝一裝，大家自然也就以為兩人屬於針尖對麥芒，誰也看不慣誰。

可圈裡頂尖的幾個同行卻是知道的，沈歸夷對方梔那是出了名的偏袒，要不是因為兩個人都是a1pha，再加上格外注意避嫌，6應懷倒是也不敢撩撥沈歸夷的人。

「方梔的等級遠在你之上，你也就嘴皮子功夫能吹一吹牛。」沈歸夷單手把外套甩在沙發背上，又把背手捏著的劇本往6應懷臉上一砸，怒吼道，「帶著這堆廢紙給老娘滾，告訴6以誠，有些歪心思別動到我身上，我可不是你們星耀能開罪得起的！」

6應懷驟然被沈歸夷砸了一個當頭，鋒利的紙頁險些刮花他的臉。

他在唰唰落下的花白紙張中失笑出聲，帶著一張諂媚討好的笑容說：「我早就和舅舅說過這種劇本您看不上，舅舅非不聽，如今惱了您，真是我們這些做小輩的不是。」他兀自暗了暗神色，緩緩斂去笑容，「您也彆氣，星耀還有很多當紅的藝人想和您合作呢，咱們江小姐的檔期也如約給您空出來了。」

6應懷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卻莫名有些威脅的意味。

沈歸夷眯起眼沉默片刻，抬起皮靴往他面前走了兩步，臘梅味信息素愈來愈濃烈，細聞還沾染了點奶茶的甜香。

「如果你們6家覺得能比得過沈氏集團，就盡情得罪我。」

沈歸夷好似絲毫不受6應懷影響，信息素湧出來的壓迫感更強。

真是個瘋子，6應懷想。

他不願在人前出糗，和沈歸夷相同的信息素等級更是讓他掙扎出了一身反骨。6應懷此時此刻也不在意屋外站著的是誰，腺體裡源源不斷湧出信息素，企圖和沈歸夷抗衡一二。

直到方梔揭開了阻隔貼。

正如6應懷誇讚的那樣，方梔的信息素在某種濃度下聞起來確實宜人，只不過一旦越過某個臨界點，這股子柔軟的勁就化曲為直，像一座大山拔地而起，砸出一股濃重的煙塵味。

6應懷和沈歸夷皆是一驚。

6應懷是驚嘆於來自頂級a1pha信息素的壓迫，而沈歸夷則是驚方梔會出手。

她和方梔雖然交集不多，但看人很準。像方梔這種在圈子裡混了將近十年，還不找人做靠山的小演員，最是不敢掀起風浪的，受了委屈就憋著硬抗，也最不能為自己爭取什麼。所以她急急忙忙從導演那裡趕過來，多少也有點護著方梔的意思。

沒想到方梔今天自己動手了。

不僅動了手，還動的格外大動干戈。

他那信息素好像不要命似的往外涌，連門口望風的beta商杳杳都莫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偷偷打開房門往裡望了一眼，在對上方梔警告的眼神後立刻縮了回去。

「麻煩轉告6總，少放點心思在我身上，不如好好捧捧人。」方梔冷冰冰地說，「以及我最後再說一遍，我對a1pha之間的性愛不感興，麻煩6大少爺少來惹我，我不是楊淮。」

不知道是被信息素震懾還是怎麼，6應懷重重喘了兩口氣，盯著方梔皮笑肉不笑半天，最後說道：「好啊，那就期待我們下次合作了。」

說完，他又朝沈歸夷點了點頭：「沈姐下次見。」

沈歸夷懶得理他，抱著手坐到一邊去了。

6應懷在誰那都不討好，卻也不惱，臉上一直堆著假笑，三兩步就走了出去。

化妝間裡只剩下了方梔和沈歸夷兩個人。

方梔還靠著化妝櫃站在那，先是摸出手機來給陳毅發了消息，又盯著屏幕好半天，最後放回兜里走了過去，朝沈歸夷打了個聲招呼。

沈歸夷一改剛剛的跋扈勁，淺笑著打量起方梔：「半年不見，脾氣見長，以前你可是只站在那當個啞巴的。」

方梔苦笑了一下：「總不能當一輩子啞巴。」

沈歸夷挑起一側細眉，不動聲色地把信息素收回來，隨後抬了抬下巴，示意讓方梔坐下。

化妝間只放得下一個小小的單人沙發，方梔回身把化妝鏡前的椅子拖過來，坐在沈歸夷身側。

「去高中玩了一個月，感覺你開朗了不少。」沈歸夷支著頭，聲音有氣無力的，「柚白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你這個悶罐子能在學校玩出什麼花來——看樣子是遇到了要好的同學？」

方梔一愣，點了點頭。

縱使大多數粉絲早就把他當成了一個成年男性來對待，可在面對沈歸夷的時候格外像被家長訓話的小孩，問話的日常不亞於陳毅的嘮叨。

「還真是啊。」沈歸夷露出欣慰的笑容，「叫什麼名字？a1pha還是omega？長得好看嗎？」

方梔噎了一下，嘴比腦子快地回答道：「叫譚楓，是a1pha，長得……」

不對，為什麼要問長得好不好看啊？

方梔說到一半立刻閉上嘴，微微垂眸，思緒卻逐漸被沈歸夷的問題帶偏。

明明只是一天沒見，他對譚楓的記憶卻開始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