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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往事上（第1页）

乐舞宫

刚踏进西院，就有小厮迎了上来，赵音容无视他，大喊：“谢宁，出来！”然后不等谢宁有所回应，直直冲到传出喊叫声的偏院。

院内，阿曼浑身是血无力地趴在地上，有三个小厮拿着新从树上折下的长长树枝站在她身边，似乎还准备下手做些什么。

树枝因为不断地抽打导致没有多少树叶还留在枝干上，正往下滴着血，看着着实有些骇人。

谢宁就搬了把椅子坐在离阿曼三步之外的地方坐着，而那个叫阿曼扫地的伶官就站在谢宁的身边，不出声。

“来得挺快啊，教训一下下人而已，还需要音容公子大驾光临？”谢宁看到赵音容来了，礼貌地站了起来。

他说的很是在理，让人挑不出不足来。

只是赵音容不吃他这一套，冷哼道：“教训下人确实没错，可西院的谢公子教训下人怎么教训到我东院的人身上来了？”说罢瞪了那三个小厮一眼，小厮顿时不敢再有所动作。

“呀！那我可不知了，这个女婢子在我西院外打扫，一时让我以为是拨给我使唤的呢，结果她还不愿意是不是该打。”说罢谢宁看向那个伶官。

伶官颤颤巍巍上前来说道：“是我要她来打扫的，她没说她是谁的婢子。”

地上有气无力的阿曼听到这句，挣扎着，用微弱却有力的声音说道：“你胡说！我分明说了我是东院的人！”

被拆穿的伶官也不狡辩只是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赵音容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剧烈起伏。

“那现在谢公子知道阿曼是我东院的人，是不是可以放人了？”

谢宁笑道：“那是自然，解开她。”

那三个小厮得了命令，蹲下解开了绑住阿曼双手的粗绳。阿曼挣扎了一会才站起身来到赵音容身边。

赵音容没有看她，只是看着谢宁。

谢宁没了乐趣刚想走，却见赵音容没有离去的意思，玩味的看了他一眼，才问道：“怎么？音容公子还有事儿，哦，如果是我惩罚你的婢子做错了我让我的伶官向你的婢子道歉，就当是无知者无罪，还请音容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阿曼是我打扫院落唯一的婢子。”赵音容听到谢宁的话嗤笑一声，不搭话，只是说：“这唯一一个婢子被你打成这样，看来没个十天半个月恢复怎么能做事，这样吧，借你西院的人来打扫就当是道歉了。”说罢，像是想找合适的人选似的环顾着西院。

谢宁没想到赵音容会来这一下，不过他倒无所谓，耸肩道：“那是自然，音容公子想要多少人，只要西院有的，我都给你拨去，只是……”他想了想，像是犹豫又像是故意拖延，才继续说：“留几个给我就好。”

这一句他故意凑到阿曼的耳边缓缓吐出，阿曼突然呕出一大口鲜血，开始摇摇晃晃。

赵音容蓦地将折扇横在谢宁脖颈处，然后施力打开折扇。扇骨出尖锐的声响，暗示着主人使用的内劲之强，似有怒意。

谢宁怕被扇风伤到，只好离开了阿曼的身边，又耸了耸肩，“音容公子请吧。”说罢，摊开手倒像是说任君挑选。

赵音容扶了扶阿曼，倒是没动地方，只是看着那个伶官，收起折扇指了指他，“不用麻烦，就他一个够了。”

……

阿曼是被赵音容抱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已经意识不清了，只是抓着赵音容的衣袖不放，仿佛要和他说些什么。

赵音容安抚了一下她，然后把她交给了小棠，先让小棠替阿曼换身干净的衣服，顺便叫了太医来为阿曼止血。

所幸阿曼只是受了严重的皮外伤，内伤并不严重。

当天傍晚，阿曼悠悠转醒，看到守在身边的小棠还有其他嬷嬷们，甚至还有几个新来的舞女都来看她，不由眼眶一红，就要落泪。

“当时为什么不去西院打扫呢？”赵音容端来吃食，小棠看到立马去接了下来。

赵音容也不找地方坐，就站着，问道：“何苦受这皮肉之苦？”见阿曼起身要拜，拦住了她，继续说：“跟了我这么久，你也应该知道谢宁的为人。”

“公子明白阿曼的不是么，何苦装作如此糊涂呢。”阿曼直摇头，也不怕冒犯赵音容，急道：“如果阿曼这么容易就去了，岂不是告诉西院的人，我东院是西院可以随时随地使唤欺负的么，这乐舞宫只要一天是公子掌权，我东院就一刻不能落于西院之下，只要公子还在这乐舞宫，谢公子想使唤我东院的人，我阿曼是第一个不愿的。连我阿曼都明白的道理，公子又岂会不知呢？”

阿曼情绪激动，有些哽咽，缓了缓又道：“公子何苦对我们这些下人这么好呢，到头来苦的可是公子您啊。”

赵音容没有说话，众人也安静的出奇，只是众人对阿曼也多了分敬佩，有些涉世未深的舞女不由地小声呜咽起来。

赵音容见气氛有些压抑，笑了笑说：“别不开心了，我把西院那个敢欺负我们阿曼的伶官带回来了，怎么处置你们说呢？”

众人纷纷提出建议，有人说打一顿，有人说像阿曼那样用树枝抽，更有甚者说打死算了。见气氛有些好转，赵音容以让阿曼休息为由将众人驱散了，然后去见了那个伶官。

伶官见到赵音容瑟瑟抖，不敢说一声。赵音容叹了声，递给了他一把扫帚，说道：“愣着干嘛，把东院给我打扫干净了。”说罢要走，可还是回头留了一句：“记住了，是东院！”

……

晚上，阿曼有所好转。不管是婢子，嬷嬷，还是新入的舞女就在东院的院落围坐了起来，听阿曼和旧人讲以往的一些故事。

有人今天才听闻有关谢宁的事，对他很是好奇，也有包括梦蝶在内的一些人是对两年前小梦盗窃事情感兴趣的，众人都带有一点心事，将话题带往了念桦o8年的乐舞宫往事。

当年的乐舞宫新收了八名舞女，只有萧雨突然成了雨妃娘娘，其他舞女还是像以往那样学习礼仪，修习歌舞，等待着在寿宴上大展风采。时间一天天过去，有些舞女的风采越来越好，而有的明显跟不上节奏了，开始走下坡路。

小梦就是其中一个。

说到小梦，梦蝶描述了妹妹梦蜻的形象，问小梦是不是就是这样的。阿曼想了想，似乎有些相似的又好像不全一样，梦蝶又问了一些妹妹的事，想和众人口中的小梦做比较，可不管是嬷嬷还是旧人都不太记得小梦的细节，也就都没有一个肯定的回答。

梦蝶终究还是将小梦当做了自己的妹妹，知道自己的妹妹舞蹈功底不好，听到小梦开始走下坡路，更加坚信这个他们口中的小梦就是自己的妹妹梦蜻。

众人被梦蝶打断也没说什么，继续说着往事。当年最红的新人莫过于苏荷了，大伙都起哄似的让苏荷继续讲，苏荷只好同意，回忆起过往好的不好的一些事。

只是现在说来，过往的一切名也好，利也罢，不过是过眼云烟，缥缈的很。想起小梦，苏荷心里终究是一个痛，想来，当初她俩可还是最最要好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