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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了黄石精化为人形,勾|引上山砍柴的农夫时,司绒就问他:“黄石精的心也是石头做的吗?”
封暄哪儿知道,这故事都是他胡诌的,想了想点头:“是啊,铁石心肠的黄石精,生了副花容月貌,害苦了一见钟情的农夫。”
司绒紧接着问:“为何害苦了农夫啊?”
公主的问题很多,一个接一个地问,封暄的故事完全就是顺着她的问题瞎编的,难为还能起承转合,凑得精彩。
封暄的声音在夜里有种奇特的力量,顺着耳道,清泉一样滑进来,沿着司绒的四肢百骸流动,让她在混沌里感受到了低沉的安慰。
司绒抽了抽鼻子,挪着身子往上,把脑袋枕上了他的手臂,闷闷地说:“封暄,这都是你编的吧。”
她烧得迷糊,说话时都半阖着眼皮,字也一个个慢慢地从口齿间咬出来,因此显得沙哑而零碎。
“是我编的,”封暄把手肘屈起来,弯着手指碰了碰她额头,还是很烫,“公主听得满意,明日记得打赏。”
“赏不起,殿下要什么没有。”司绒闷咳了两下。
“巧了,我还缺个太子妃。”封暄拿手拍拍她后心。
“封暄。”司绒徐徐地睁开了眼,拿手碰他的脸。
封暄握住她的手腕,贴在自己面颊上,拿脸蹭她热得绵软的掌心,轻轻应了一声。
“好硬。”她指他过于斩截,容不下多余赘肉的脸部线条。
“你软,”他戳她脸颊,“豆花儿。”
“提亲吧,”司绒无力支撑精神,眼皮又慢慢地半垂下来,磨蹭着往前挨,“战事停歇后,去阿悍尔提亲,我要先告诉你……没有那么容易的……”
帐幔上的黄昏海给两人敷上一层柔光,衾被柔软得像一捧云。
满帐子只能听到司绒浓重嘶哑的鼻音,封暄没敢动,连呼吸都止住,手指头还陷在司绒嫩得出水儿的脸颊,半晌后点头,平淡无波地说:“好,提亲,是该提亲了。”
这场景有几分滑稽的庄重。
貌似波澜不惊,镇定自若,其实太子殿下心底已经炸开了花儿,如果司绒抬起眼,就能看到那遮也遮不住的红耳朵。
红透了。
*
苍鹰再度旋落在镜园时,司绒风寒初愈,人不可避免地瘦了一圈,到如今还有些咳。
司绒披着大氅在书房里喝药。
余光透过窄窄的窗缝,苍蓝的天际陡然滴落一点灰色水滴,它来得那么迅捷,稚山站在中庭伸出手臂,苍鹰绕着稚山转了一圈,偏偏立在稚山头顶上,爪子把稚山的头发抓得乱蓬蓬,好像要把稚山的脑袋当窝。
“我看它想在你头顶孵崽,你不如从了它吧。”稚山解下信来,拿了进来递给司绒,司绒接过,沉沉地咳两声。
封暄靠在桌沿:“比原先的时间少了两日,赤睦大汗要坐镇九彤旗,是句桑王子亲自去了邦察旗?”
九彤旗在京城西北角,邦察旗在京城正北稍偏东,从直线距离来看,邦察旗自然要更近。
司绒拆开看了信,递给封暄,喉咙痒,只点头,示意他自己看。
封暄接信去看,侧脸隐在窗棂的阴影下,显得更楞岸,她病这几日,封暄也瘦了。
“与我们此前预估的差不多,阿悍尔三万人驻在阿蒙山边境线,两万人驻在哈赤草原,还有随时可调的有十二万青云军。”封暄把信投到火炉里,闷了盖,让人拿到屋外去烧。
*
九月来,司绒接连出门,频繁出入虹襄街的一间屋宅。
到九月三十这日,终于抱着一只小包袱出来。
易星往巷子里去牵马车,司绒和稚山偏头说话,说话时,稚山的鼻子微动了动,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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