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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口試（第1页）

五个小时过得比小般想象的要快，但她桌子右侧未完成的试卷堆却始终没有见底。有几个人因为被抓到作弊而被强行带离座位，但小般尽量不去理会他们。当大厅前方的黑监考官再次用她的法杖敲地板宣布考试结束时，尽管正写到一个潦草涂写的句子当中，小般还是立即放下了笔。她绝不会因为作弊而取消考试资格。她的手抽成爪子般僵硬，她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在她周围，监考官们用魔法让一些人的手溶解，迫使他们放下笔。

“请将完成的试卷页数带到评分圆环处，”那女人的声音在小般的专注后显得异常响亮。

小般整理了那堆写满潦草字迹的纸，这绝对比最初的一叠要多。“这个测试肯定没完没了。如果无法完成，那我就不算没完成它，”她满怀希望地想着。

监考官示意第一个到达她面前的学生将他们的试卷放在一个齐腰高的基座中央，基座镶嵌着看起来像占卜师使用的小型水晶球的石头。

学生照做了，经过一刻紧张的等待，水晶球亮起耀眼的黄色光芒。

“不及格，”女人表情冷漠地宣布，“你可以明年再参加入学考试。”

当学生们意识到他们的命运将如此迅地被宣布，并且所有人都能听见时，整个房间变得紧张起来。

学生惊恐地看着她。“不及格？这不可能，我……”

监考官挥了挥手，小般在她挥动法杖时捕捉到微弱的咒语残留光芒，然后学生的话语消失了，尽管他的嘴还在动。“不要拖延队伍。你不及格。你明年可以再考一次。”

另一个监考官过来搀扶着年轻人离开，对他低语着什么，表情稍微温和一些，尽管考试剩下的考生突然不安的喧闹声让小般听不清他说什么。

接下来的三份试卷从红色到黄色不等，女人也宣布了更多的“不及格”。

第一个通过的人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她是试图插队到招生队前列的那群女孩之一。她完成的试卷堆和小般的一样高，这让水晶球亮起深蓝色光芒。

监考官甚至对她微微一笑，宣布道：“通过。”女孩没有被带出大楼，而是被引到大厅尽头的门那里，并拿着她的试卷走了过去。

看着前面考生的成绩，小般推断分数与彩虹般的颜色尺度相关。介于黄色和绿色之间，一种生病的叶子颜色的中间点，似乎是及格和不及格的分界线。通常情况下，完成更多页面的学生得分更高，但并非总是如此。没有人得分比深邃的帝皇蓝更高。

“甚至有可能得分紫色吗？也许如果有人能够回答所有可用问题，没有留下任何未回答的问题。或者，也许我们都没有回答足够多的问题。”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排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她将试卷堆放在圆环的中央，紧张得无法辨认或记住面的文字阵列。尽管她知道这只是几秒钟，但等待的过程似乎像一个痛苦的永恒。

当水晶球亮起纯绿色光芒时，她几乎没听见监考官宣布她通过了。她感到一阵眩晕，喘了一口气，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屏住呼吸。她向女人点头致谢，拿回了她的试卷，第一页标记着“绿色五-十五”，然后朝大厅尽头的门走去，在巨大的解脱感和失望感之间摇摆不定。

“我通过了，但只有绿色。深绿色，没错，但还是绿色。如果我早知道我们会由非人类监考官评分，我就会研究答题格式的最佳做法，并尝试找到评分标准的信息。”小般担心自己可能因为目光短浅而给自己带来了失败的命运。毕竟，这只是考试的第一部分。“现在我要去见教授小组了。这所大学以其标准而闻名。”

她想停下来把头埋在膝盖间，或者大声尖叫，但她却抬起下巴继续走着。“我没有社会或政治关系，而且我只有绿色的分数。我完蛋了。”

安塞穿过大厅尽头的门，另一名监考官收走了她的测试卷，并用一枚标注着三天后日期的新木质徽章替换了她之前的徽章。“按指定时间回来参加口试。别弄丢你的徽章，”男人语调平淡地说。

离开时，安塞经过了一个接待区，其他通过笔试（她认为他们应该是更早通过的）的学生正坐在一扇双门前等待。

当一个女孩进入房间时，安塞瞥见了将决定她命运的七位教授。他们呈半圆形坐着，每个人面前的弯曲桌子似乎都放着一份学生的试卷。

“该死。”考虑到她的分数，她原本希望口试和笔试完全分开。“只有绿色，”她再次攥紧拳头，暗自思忖，“我怎么会表现得如此糟糕？我本应该准备得更充分。但是……也许这次因为时间限制，这真的不可行。”安塞学习很快，但即使是她也不能弥补六年专注的训练和学习，而是为了生存，偶尔从她能找到并负担得起的地方汲取一些知识。“直到现在，我甚至买不起我买的学习书。”

回到王德庄园后，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继续学习，狂热地回想测试题，试图找出自己答错的题目。

当太阳下山时，王德敲了敲她的门。“考得怎么样？”

“我通过了，但没有特别大的优势。第二部分还有三天，所以我要学习，”她甚至没有抬头去看她面前散纸潦草写下的问题，关于骑乘狮鹫兽前往帕内斯的那个。她确信自己答错了。

他沉默了几秒钟，足够长的时间让她在心里把他赶走了。“来吃晚饭，”他说。

“我没时间。你能让别人给我送个托盘来吗？我在这里吃。”

“不行。来吃晚饭，安塞。我怀疑你无论在接下来的三天还是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里塞进去的知识，都不会产生什么重大影响。你需要食物来补充体力，莎伦和其他人为这顿饭付出了很多努力，部分是为了祝贺你。此外，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讨论面试时的最佳做法。只要你通过了，教授小组就拥有完全的录取权，所以一切都是为了打动他们。不仅靠你的知识，还要靠你的举止，以及你回答他们问题的方式。”

安塞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快步走过王德身边，穿过走廊走向楼梯。她回头望向他仍然站着的地方。“好吧，你还在等什么？我们去吃饭吧。”

他轻笑一声，跟着她走了。“那么，告诉我关于口试的事。回答问题的时候我应该详细解释辅助细节，还是简洁点好？他们会问一些专门让我绊倒的问题吗？是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还是他们想要一种非常特定的答案，而不是基于逻辑的解决方案？或者说，他们会问一些试图确定我的背景和性格而不是我的知识的问题？”

他仍然听起来有点好笑地回答着，因为他们整顿饭都在聊天，所以晚餐比平时花的时间更长。

三天后，安塞回到了大学。她坐在她徽章标记的接待区，看着每一个未来的学生走入她面前的双扇门。没有一个进去的人从同一个门出来，这可能是为了防止其他人向考完试的人询问教授们问了什么问题。

她回顾了她能想到的每一个主题，并记住了祖父教给她的关于自信和举止的课程。“永远不要让他们看到你的软弱，孩子，”他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低语。王德会同意他的。

推开厚重的双门，安塞昂阔步走了进来。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下巴微微抬起，带着一丝傲气。关门后，她不快不慢地走向房间中央，专注的神情仿佛已经半步踏入威尔的状态，尽管她并没有咒语可吟唱。

“说出你的名字。”中央那名教授以一种厌倦的语气开口。

“安塞·林西。”她的舌尖轻巧地滑过每一个音节，仿佛这本就是她真正的名字。

除了末端那位正忙着翻阅测试卷的张德来教授之外，其他教授都用着不同程度的兴趣打量着她。

“绿色，五点十五分。”中央的教授念道。

其他几位教授闻言，脸都浮现出一些厌烦的神色，似乎对她原本就不高的兴致又消磨了一些。“他们已经疲惫不堪了，”安塞看着他们苍白的脸色，以及他们如何往后靠在椅子或双臂抱胸的姿势，心中了然。除了莱瑟教授外，没有人还对她的笔试成绩以外的内容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或兴趣。虽然这不是唯一一组负责口试的教授，但考虑到报名的人数，他们可能已经持续这项工作好几周了，在她之前，他们肯定已经跟成百千的学生交流过。“这并不是最好的安排，”她想着，胸口微微收紧，“如果我排在前面一点，或许能得到更好的待遇。”

离门最近的一位教授，一个留着精心编织大辫子胡须的重男人，突然开口：“列举所有已知的自然元素及其常见反应。”

安塞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有时间整理思绪。“已知的自然元素包括铜、铅、金、银、铁、碳、锡、硫、汞、锌……”她一口气说下去，直到最后一个元素：“……和元素周期表外的元素。”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这些元素的常见反应。王德曾经告诉过她，小小的炫耀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只要不过分，反而能帮助她伪装成一个来自富裕家庭的少爷，负担得起大学的费用。“铁和氧气通常会在水存在的情况下生反应，生成铁锈。这是一种腐蚀现象。当足够强大的热源出现时，碳元素（比如木头）会与氧气生反应燃烧，产生火焰，释放热量、光和其他氧化产物，比如烟雾和灰烬。木灰中含有碱液，可以溶于水中过滤出来，然后用脂肪加热制成肥皂。肥皂是一种表面活性剂，这意味着这种新元素可以溶于水和油中。”她滔滔不绝地讲了好几分钟，但心中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一种更系统的方法来记住元素反应，而不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还没等她讲完，教授就打断了她。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满意或不满意的迹象。“就这样吧。”他说。

下一位教授向后靠去，双臂抱在胸前，用一种异常鲜艳的绿色眼睛盯着安塞。“在寒松岛，僧侣们可以通过锻炼肉体，让他们的皮肤坚硬到足以抵挡利刃的劈砍，手指能轻松划开大地元素蠕虫的皮革。他们不使用任何魔法、巫术或魔法战斗神器来做到这一点。告诉我，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安塞茫然地盯着她。她从未听说过寒松岛或那里的僧侣。她将注意力转向内心，飞快地思考着，“要如何不借助魔法、巫术或战斗神器，仅靠魔法本身来强化肉体呢？”她知道要想给教授们留下深刻印象，就不能犹豫太久，但她确实一无所知。“他们从很小就开始接受严格的训练，”她试着自信地说，“训练过程中，他们将魔法注入身体，使之与血肉相融。我……”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想应该有多种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一边练习一边念诵咒语聚集魔法，或者在施加过法术的战斗场与野兽搏斗，让胜利者获得失败者的力量或特性，甚至可能在他们身刻画符文，从周围环境中汲取能量。”

那女人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你只是想象，你并不真正知道。”

安塞的肩膀绷得更紧了，她向那位年长的女士微微鞠躬，齐肩的金垂落在脸前。“我确实不知道，但我渴望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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