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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帮顽童虽然嘴上瞧不起酸秀才,但真跟对方比起来到底气短一截,谁让当官的都得是读书人呢。人家那些人平时也瞧不起他们。
迟雪庄和崔子明走的慢了些,也过来跟齐鸢见礼,问了两句好。
齐鸢虽不习惯跟顽童们相处,但他听小厮们说过,这几人对原身一直十分照顾,要不然按照后者漫天花钱的做派,早不知道被人坑蒙多少次了。因此,他对这几人也格外看重,认真解释道:“我以后的确要多用些功夫读书,但也不耽误跟你们玩,大家有事就派人去齐府找我便可。”
迟雪庄倒是十分支持,含笑道:“如此也好,这两年你先准备县试,等考过了,就可以跟我一起参加府试了。我们也做个同年。”
他是已经中过县试的,言下之意,竟然要干等上两三年,等着齐鸢一起府试。
齐鸢对此有些意外,正要说话,就见迟雪庄冲他使了个眼色。
俩人单独走到一旁,迟雪庄道:“齐二,周嵘这两天一直想找你,但是怕你发脾气,所以托我来问问……”
齐鸢心里“突”的一跳,看了眼远处面色尴尬,进退两难的年轻人,心道原来他就是周嵘?府同知的小儿子?
他们这群小伙伴里,唯有周嵘是官家子弟。齐鸢刚醒来时借着对方的名号打过掩护,但同样,他也清楚地记得,传言说原身遇害当天正是周嵘设宴。
虽然他觉得害死原身的凶手可能另有其人,但要说周嵘对此毫不知情,那也不太可能。
齐鸢的心里微微一沉,脸色便冷冰冰起来。
迟雪庄看他表情,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道:“你要是不想理他那就算了。不过我听我父亲说,周大人似乎走通了门路,今年大约能生京官,虽然以后咱跟京城的人不会有牵扯,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要是非跟着,你就当没看见,别惹得他恼羞成怒了记恨你。”
齐鸢听到京官俩字眉头一跳,但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希望任何人将齐家跟忠远伯府联系到一块。京城的事情,自己只能秘密查探。
不过迟雪庄倒是掏心掏肺地对他好,连这种事都要替他分析明白,齐鸢感激地点了点头:“是,多些迟兄提醒。他要做什么随便他便是。”
迟雪庄点点头,又过去跟周嵘说话。
齐鸢心里还惦记张如绪,问王密有没有驴车可用。王密家是大盐商,作风十分阔气,当即让小厮从街上弄来了三辆阔大的马车,一行人纷纷上车。
齐鸢原本跟孙辂一车的,愣是被王密死皮赖脸地给换走了。
于是齐鸢跟王密一车,迟雪庄跟周嵘紧跟其后,孙辂则跟崔子明在第三辆。王密的小厮被他赶去了车外坐着,他则跟小跟班儿一样将最近的事情统统拿出来说,什么赵家的狗下崽了,钱家的鸡不下蛋了,也要告诉齐鸢知道。
齐鸢简直哭笑不得,又不好嫌他聒噪,只得耐心听着。
等说到张如绪时候,王密竟也直嚷嚷:“张秀才被打了?我知道啊!不就是昨晚的事情吗?”
齐鸢“啊”了一声,有些意外:“昨晚我……我张师兄不是去玲珑山了吗?”
“你也知道他去玲珑山啊?”王密“嘿”道,“就是下山后的事儿。你也知道,那玲珑山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张秀才昨天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上山馆吃饭!嘿,这等好事,他自然告诉了严姑娘。严姑娘就在船上等他,后来张秀才下山,说是带了山上的神思酒下来,要跟严姑娘喝酒呢,结果看到曾奎轻薄严姑娘,这不就打起来了吗?曾奎人多,喝了酒下手又狠……反正我听说昨天张秀才都爬不起来了!”
齐鸢听得云里雾里,等缕清前后关系后,只觉血液倒冲脑门,气愤道:“姓曾的闹市中轻薄人家姑娘,竟没人管的吗?更何况张师兄还有功名在身,他们也敢打?!”
王密习惯性地点头,点着点着觉得不对,疑惑地看着齐鸢:“轻薄姑娘?”
他觉得这词儿有些新鲜,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说,支支吾吾道:“严姑娘那……那……轻薄严姑娘……也没人管吧。谁管花船上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1] 豳(bin),古地方名,在今陕西旬邑、彬县一带,是周族部落发祥地。这里是指豳风,《诗经》十五国风之一,其中多描写辛勤的农家生活。大家很熟悉的“七月流火”就是出自《豳风》的《七月》。
第20章痛斥师兄
齐鸢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出纰漏了。这严姑娘竟然是妓女?
不过,张如绪不是家贫吗?竟然也敢去嫖妓?
“那张师兄怎么跟他们打起来的?既然打起来了肯定是他们不对!还把张师兄打成重伤!”齐鸢只得强行辩解。
王密一向是他的马屁精,听了听竟然也十分赞同:“对!可不就是!曾奎就是仗势欺人罢了!”
“张师兄的事我不太了解。”齐鸢见他并不会阿姨,趁机问,“你还知道什么,从头到尾给我讲讲。”
王密丝毫不觉得奇怪,反而挺了挺腰板,格外精神地给齐鸢讲了起来。
原来张如绪与严姑娘自幼有婚约。严家原是开绸缎铺子的,但这些年买卖经营不善,已经赔累不堪无以为继了。严姑娘生得貌美,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等着说亲,因此严家就催促张如绪下聘。
张家贫寒,拿不出像样的聘礼,张如绪的娘又觉得儿子日后能当进士,到时候别人家姑娘倒贴还来不及,当然不肯为此张借,总之一来二去,亲事被两家耽搁,严姑娘被迫做了清倌。
清倌只陪人说笑喝酒,并不卖身。张如绪又跟严姑娘两情相悦,因此时常私下见面。
昨天张如绪带了神思酒想送给严姑娘尝尝,恰好遇到曾奎想要上船轻薄对方。他一时怒急,跟人起了争执。曾奎仗势欺人惯了,勒令手下恶棍将张秀才狠狠一顿打。
今天张如绪的父亲跑到县衙告状,却赶上洪知县在玲珑山陪同几位大人,这天休假。老秀才便在县衙门口大声念诉状,却因写的诘屈聱牙,语句不同,也没人帮忙传诵。
王密向来是爱看热闹的,因此东跑跑西窜窜,倒是将来龙去脉搞了个明白。
齐鸢也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今天都在县学报名,原来县衙门口有喊冤的。
马车出城后行进速度便快了许多,张家就在城郊一处孤僻村落里,村里子人口稀少,村首的几间茅屋土房便是张家。
王密好动,见马车掉头,便指着前面的一处人家道:“你看,那就是张秀才家!哎!曾奎好不讲理,怎么还打上门来了?”
齐鸢从车窗往外一看,果然,正有三个人朝村首的那家破败门户走去。为首的那个高高大大,拿青布裹着头,衣着光鲜,看着得有三十多岁了,身后俩个肤色黝黑的汉子皆穿短打。
齐鸢皱眉,就听身后有人怒喝一声:“曾奎!谁给你的胆子聚众闹事,殴打生员?!”
正是气急的孙辂。
孙辂从车上跳下来,崔子明紧跟其后。齐鸢心道,嚯,竟是这么大的儒童,心里冷哼一声,也和王密赶紧下车,跟了过去。
曾奎见了孙辂顿时皱起眉头:“这里有你们孙家什么事?少管闲事!”
孙辂怒道:“如绪兄乃是本县生员,你一介白身竟然打他,送到官府可是要治罪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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