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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更不敢说是自己闯黄灯了,“我以为晚上车少,谁想到对方闯红灯啊。”
赵昕远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你今天戴了头盔,需要来缝这一针吗?出了车祸,你先想想自己的错。要真出了大事,怪别人还来得及吗?”
“干嘛这么骂我?我又没让你来,你不来我照样等着救护车来。”
这个小白眼狼,他把晕染了血迹的纸巾扔在了垃圾桶里,“行,我不骂你,我走了。”
“你去哪啊?”宁清也生了气,“是你说要让我住院的,你既要骂我,又要说走,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吗?”
赵昕远想说你都有胆子骑车不戴头盔,都没胆子一个人呆医院?算了,跟她计较什么?
“那你赶紧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看着她又露出那副可怜样,他耐心解释着,“我要去派出所一趟,你的车子也要找人处理。”
“那你怎么知道我睡着了?”
“把你喊醒就知道了。”赵昕远瞪了她,“赶紧闭眼。”
刚刚给她吃了药,她闭了眼后,呼吸逐渐平稳,入睡得很快。
赵昕远弯下腰,看着她的睡颜。真是睡着了才没了那股子攻击性,手掌不受控制地摸了她的脸颊,又怕吵醒了她,只是触碰了下,心中对她说了晚安,才离开。
当在派出所看到出事那一瞬的监控录像时,赵昕远没了刚才的温情,只想揍她一顿。她刚刚怎么好意思怪他骂她的?
这都黄灯了,她还在加速往前冲,而那辆摩托车是早走了两秒,这就给撞上了。她的脑袋被摩托车上的后视镜打到,整个人都随着惯性摔倒在了地面,车子压在了身上。
她晃悠着站起来,挪动到旁边时,她到底有多疼,又多坚韧到不向人求助,独自承受了这一切。
她是不是,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要自己承担,而不是找他。
他一直以为十年很短,但她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
在派出所里,他极力抑制情绪最深而脆弱处引发的冲动,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录像回放,感受着她的痛,折磨自己才能减轻无能为力的痛。
宁清第二天醒来时,他已经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正看着她。
她十二点时醒过一次,他不在。那时她突然反应过来,他会去看监控录像,他就知道她闯黄灯了,明早肯定又要来阴阳怪气地骂她一顿了。
半夜里人脑袋都不清醒,会胡思乱想,她竟然在担心被他骂中又睡了过去。
“醒了,头晕吗?”赵昕远夜里回医院后,去取了CT报告,找了急诊科医生看了,并没有什么事。
宁清看他一脸平静,一点骂她的征兆都没有,摇了头,“不晕。”
“身上还疼吗?”
“不疼了,我想回家。”
他有着无限温存的耐心,“好,我带你回家。”
宁清上了车就想起来给师傅发了信息,简明扼要地说了事故,并要请三天病假。今天周三了,连上周末,一共能歇五天。虽然没什么后遗症,只有屁股那隐隐作痛,但她也没要钱不要命到只休息一天就上班。
赵昕远在回去路上给她买了三明治和牛奶,都方便带回家加热当早餐。
他自然将她送到了家里,赵昕远没有想到,她的屋子这么小,中间的隔门没有关上,从门口才走了两步,就猝不及防地进了她的卧室。
窗前是一个书桌,书桌后边便是张一米八的大床,墨绿色的四件套,只有一个枕头。床头柜上放了本书与台灯。
宁清看着床,一阵尴尬。是她前晚收的晒干的内衣内裤,还没收拾,就放在了床尾。也不知他看到没有,她装作无意地掀了被子角盖住了这一团。
赵昕远看到了她的动作,不自然地瞥了她的胸。
卧室的私密性太强,而这个出租屋里,除了呆在这,其他地方也没法下脚,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赵昕远看出了她的尴尬,呆在她的卧室也不太好,“我定了一周的饭菜,会送到你家,我先走了。”
“你的车子,我让人拿去维修了,检查下刹车,再喷个漆。好了我给你骑回来,过几天我带你去拆线。”
宁清把他送到了门口,“那我每天换药怎么办?”
“我下班来给你换药。”赵昕远轻摸了她的头,“在家不要工作,要好好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赵昕远每天都会来找她。就跟走亲戚一样,每天来都要带点东西,拎着坚果来时还说要她多补脑。
帮她换了药就走,很有分寸地并不多逗留。
第四天,他白天就来了,带她去拆了线。
第五天,是个周日。天气预报的雪终于来了,下午三点就开始了下雪,还是雨夹雪。
傍晚时,宁清穿着毛茸茸的睡衣站在窗台前,捧着杯桂圆红枣茶,汽车在马路上缓慢行驶着,树枝上都有了浅浅的一层积雪。
他应该不会来了。
屋子里开了空调,温度高,窗户上都起了层雾,她将手握成拳,按压在窗上,留下一个小乌龟。
也许是她今年最为清闲的一周,睡到午起,他定的午餐丰盛而美味,吃饱了就又躺下看电视,等着他晚上过来给她换药。
才五天,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见到他。每到傍晚,就开始等他来。
今天,她依旧在等,即使她没了理由让他再来。
等到了八点,外边的积雪都厚到反射了白光,大地一片亮堂时,宁清不想再等。
收拾着衣服准备去洗澡时,她听到了敲门声。
开了门,赵昕远手里拿着一袋饼干,“是你昨天拆线时说想吃的芝士饼干。”
他的鞋子全湿了,湿意都漫到了膝盖处,上身穿了件黑色大衣,羊绒质地,不防水,也湿了大半。而他,就站在门口,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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