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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摇头，让阿元取皮甲给王晖，自己走回了后园。

  &1dquo;何事？”郭夫人看我回来，即刻问道。

  &1dquo;是染坊那边，”我微笑道，&1dquo;今日暴雨，姑氏吩咐送去染色的细葛布出了些岔子，只怕色泽有差。”

  &1dquo;哦？”郭夫人道，&1dquo;要延工？”

  我说：&1dquo;延工到不至于。”

  郭夫人神色开解，道，&1dquo;既不会延工，色泽差些亦无妨。少夫人多加督促，勿错过时日才是。”

  我应下，坐回席间。转眼瞥到梁蕙想要继续方才问话的神色，我微笑，招呼周氏等人过来饮茶。

  &1dquo;长嫂煮茶愈加美味呢。”毛氏喝了一盏，赞道。

  &1dquo;那便多饮些。”我笑笑，舀起一勺，添入梁蕙的盏中。她望着我，抿抿唇，若有所思。

  我心里想着方才的事。

  如今已是六月，魏傕在三月梁吴联合的时候，就已经在风风火火地备战。而近来，出师的声音越来越多，郭夫人在侍奉魏傕的方面毫不马虎，这个月，她又忙魏昭的婚事又忙出生的孙子，还不忘让我取几匹魏傕喜欢的细葛布去染作各色，好为他出征添置衣。

  思索之下，我对魏傕的心思亦有几分了然。

  南有大敌，后方人心不稳乃是大忌。特别是两月前魏傕清洗逼宫，朝臣私下颇多非议。以此去想，魏昭娶公主，亦是魏傕缓和与天子关系的手段。

  不过，要让所有人都服气，娶公主做儿妇是远远不够的。魏傕要断了朝臣们希求他人的念头，唯有更加强势。他需要一场盛大的胜利，攻灭所有敢于挑衅的人，以此在天下人面前证明实力。

  魏傕既下定决心，已是势在必得。这般时节，魏郯出言反对，虽有理，却难免触到魏傕的逆鳞。

  我看着府中翻滚沉浮的茶末，此事，不知是好是坏。

  不知是否我想得太多，夜晚，魏郯回来的时候，我觉得他比往常沉默。

  他不喜欢满身汗臭，每次从营中回来必定沐浴。用过膳之后，我告诉魏郯水已经备好，他颔，一言不地走出门去。

  这个澡比往常洗得久，他回来的时候，夜风随着门扇送入，一股清的水气味道。

  我让魏郯在榻上坐下，取来巾帕，擦拭他际和颈后残存的水珠。

  &1dquo;看着我做甚？”这人像长了三只眼，正当我偷眼观察他的神色，被他逮了个正着。

  &1dquo;妾不能看夫君？”否认会更加像掩饰，我微笑，不慌不忙地反问。

  魏郯弯弯唇角，没有说话。

  我踌躇片刻，觉得有事还是要说说才好，轻声道：&1dquo;夫君今日很累？”

  魏郯闭目享受着我的伺候：&1dquo;并不十分累。”

  &1dquo;那夫君为何今日回来总不作声？”

  魏郯睁开眼睛，看看我，目中似有微光。他笑笑，抓住我正在擦拭的手，拿下巾帕，抛到案上：&1dquo;别擦了，陪我坐坐。”

  我颔，在他身旁坐下。

  魏郯似乎觉得热，扯开衣襟的系带，敞开领口。

  &1dquo;我担心一事，父亲此番出征，将有所不顺。”他望着窗台，低低道。

  我讶然。我以为他最多说说白日里冲撞了魏傕什么心中不快什么的，不想这般直接。

  魏郯看看我，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安，唇角弯了弯：&1dquo;也不过是担心，许是我多虑。”

  我沉吟，道：&1dquo;夫君有虑，可曾告知舅氏？”

  &1dquo;告知了。”魏郯颔，&1dquo;父亲不乐意，今日到水营巡了一半就走了。”

  果然如此。我看着他，轻抚他的手。想了想，安慰道：&1dquo;夫君莫过虑。夫君是舅氏之子，人言打亲骂爱，若是别人，只怕舅氏连给个脸色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