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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神策军中尉（第1页）

“咱家最大的心愿就是服侍好主子，太监都是无根之人，只有主子是最重要的。”李忠言看着穿上太监衣服的薛恒，忍不住出了感叹，宫中势力最小的就是圣人这一脉，可谓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薛恒也是板着脸不想回应，刚刚才被道王府上的总管提醒了要怎么做奴才，现在又被这太监指点为奴之道，自己真的是受够了，若非没得选择，无路可走，宁愿找个地方躺平。

跟着李忠言学了一下太监的模样，悄悄地靠近了内侍省的地方，以大明宫的布局，进了皇城，也会先遇见文人把持的东宫南衙，随后一路往北，才是圣人和阉人所处的北司。

薛恒当然知道自己这生面孔会引起怀疑，但挂着内侍李忠言的名号，没有人会在意这么一个小人物。

只是薛恒照着铜镜表情也有点古怪，自己刚来长安，这都已经假扮上阉人了，真是造化弄人。

然而还没来得及靠近内侍省，迎面就走来了一位贵妇人，薛恒心中一惊，知道此女子定然身份尊贵，一身华贵的长衣色泽靓丽，与一旁的宫女相比，轻易地脱颖而出。

衣服上绣满了花纹，纹路可见‘凰鸟’姿态，头戴金簪与插梳，阳光下熠熠闪光，胸口配璎珞，双手于前端挂着披帛。

脸上略施粉黛，额头点着花钿，薛恒却觉得就凭这五官的长相，不需要这些装扮，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薛恒低着头，不想被此女子注意，然而事与愿违，还是被现了。

“且慢，你是哪家的奴？”女子朱唇轻启，喊住了本想避让的薛恒。

“奴是圣人的奴才。”薛恒弯腰叩，说了一句废话来应对。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平时你在何人手下做事？”女子抬手示意，让薛恒抬头见她。

但薛恒实在不知道这人是谁，想来想去，此时宫中应该只有李诵的妃子才能出入其寝宫，“回娘娘，奴跟着李爷办事。”时运不济，只能把阉人喊作爷。

想来当初太子都要管高力士喊爷，自己也不算吃亏。

“哦？你是李内侍手下的人？这样正好，你先随我来吧。”女子没有多说其他，抬手间就让薛恒无话可说。

只能拉开两人的距离，默默地跟在背后，心里盘算着，这女人想做什么？

李诵虽然瘫痪，但是妻妾确实不少，可李诵病的早，翻牌子的能力恐怕早就没有了，好在早年已经生了儿女，否则就无后了，现在他的女人在想什么还真的不好说。

李忠言已经去了东宫，李诵门口只有两个内侍守着，李诵当真是除了贴身的阉人内侍无人可用。

“陛下要用膳了，你们在这守着。”女人端着肉粥就走进了李诵的寝室，这让手中端着盘子的薛恒十分郁闷。

什么情况，自己本来要去内侍省签到，顺便摸一摸宦官们的底子，怎么就变成了在这里端盘子？

只能悄悄地看向了一旁的宫女，“我是新来的，敢问这是哪位娘娘啊？”宫女像是防贼一样盯着薛恒，一句话也不敢说，薛恒只能掏了几枚铜板给宫女。

收了钱，宫女朝着寝室看了一眼，确认这个距离内听不见说话，才低声说了一句，“是牛妃娘娘，被陛下封了昭容，现在陛下只信任娘娘。”

薛恒脑子里翻起了史书，犄角旮旯里确实有牛昭容这么个人物，和李忠言一起成为了李诵的传话筒，但其实历史上的李诵没有复原丹能吃，早就失语了，身体也瘫痪，传的到底是谁的话，还真的不好说，不过这女人好像也没整什么大活，多半在李诵下台后就出宫讨生活去了。

“我实在有事，要先走了，这盘子你端着吧。”薛恒无奈，又掏了几枚铜钱，这时代，宫女没有贿赂都不办事，也不能怪阉人和文官们一个比一个能贪。

有了火药配方和铜火铳的图纸，薛恒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些盘算，既然这系统每次签到的位置都这么危险，摆明了要在这晚唐有一番作为才更容易实现目标，如果自己也有很大的势力，内侍省这种地方，岂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哪里需要换上阉人的衣服，还低着头走路，薛恒感叹大明宫真的很大，比紫禁城大多了，在里面怎么迷路都很正常，幸好整个长安的舆图都在自己脑子里。

到了内侍省的大殿面前，很明显只是站在门口，并不能满足系统的要求，薛恒已经习惯了这系统严苛的范围规定，本着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的想法，壮着胆子步入了宫殿。

从先皇德宗开始，北司宦官的级别和权力就越来越大了，神策军的军权被阉人牢牢把持着，这也是李诵怎么改革都很难有成效的主要原因，只要动了宦官，就会被左右神策中尉逼迫下台禅位。

李诵这个圣人，禁军的军权在阉人手中，内政的指挥在文官手中，当真是个摆设。

“别坑我了行不行！这都到大殿深处了，还没有到范围吗？”薛恒最不想得罪的就是这群阉人，皇帝都敢杀，更别说其余的人了。

薛恒只能学着其他奴婢一样低着头踩小碎步，假装自己在办事，实际上根本没有方向，只是在标记的签到地点附近乱走。

“站住，这里不准备通行的，你是什么人？”直到在一处走廊入口，手持武器的守卫把薛恒拦了下来。

薛恒感叹，就知道这坑人的签到地点永远不会轻易让人进出！

“我奉圣人的指示来视察一番，还请放行。”薛恒掏出了李忠言给的令牌，正要通行，但是长枪直接架在了身前。

“没有中尉的命令，谁也不能通过这里！”士卒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因为令牌和圣人的名号有所动摇。

“你们难道只怕中尉，不怕圣人？”就连薛恒都感觉到了生气，这神策军作为皇家禁军，不管怎么样也是皇帝的人，竟然一个个都只听阉人的话。

面对薛恒的指责，守卫丝毫完全不作回应，只是依旧拦着路不放行。

“圣人要巡视？杂家怎么不知道？”这时候，背后传来了并不十分尖细的声音，但自称杂家，显然也是个阉人。

“中尉。”眼前的士兵立刻低下了头。

这神策军左右中尉可不是什么中等军职，而是神策军的最高指挥，握着调兵遣将的实权。

薛恒感觉自己的表情又绷不住了，每次都能倒霉地撞上大人物，此时的神策军中尉应该是谁？脑子飞运转着，应该是把李诵逼下台，把李纯抬上位的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刘贞亮！

甚至李诵的死，都和他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