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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孟东飞闹腾得累了,也翻过柜面确实没现有什么钱,于是他骂骂咧咧地对关晓放下了话:&1dquo;你他妈别跟老子玩这套,以为你装死老子就奈何不了你?我在城东酒吧欠着酒钱呢,一个星期内你想办法去给我还上,要是还不上,别说我不跟你讲夫妻qíng面!别忘了你有什么在我手里!”

  撂了一番狠话,孟东飞终于走了。

  关晓觉得自己应该哭的,可她现自己竟然在笑。

  伙计们刚刚在孟东飞进店来时,都被她支走了,现在满屋子的杯盘1ang藉只好她一个人来收拾。

  她用了很久才把桌子抹好、地面打扫gan净。拖着垃圾袋去扔时,天色已经黑了。她望了望天,yīn沉沉的,令人憋得慌。丢完垃圾转头往店里走,眼神不小心划过隔壁店门口,一辆眼熟的宾士正停在那里。

  她不知不觉停住了脚步,怔怔地一直盯着那辆车。

  隔壁店里有人出来。她隐隐感觉到那人正在往这边走。

  她抬起头,看向那人。

  忽然她笑了:&1dquo;原来真的是这样,”她对着来人,轻轻地说,&1dquo;这店真的是你开的,嘉华!”

  傍晚时分,尹嘉华驱车来到金元街店。

  果然像杨辉说得那样,生意火爆得和西餐厅有得一拼,店门口停满各路轿车。

  和自家店华灯初上的通明耀眼相比,隔壁那店就黯淡得不行,门口一辆车都没有,从橱窗里望进去,里面甚至连灯都没有开。

  尹嘉华找地方停好车。在走进自己店之前,他忽然顿住脚步拐向隔壁。

  他在橱窗前停了下来。透过玻璃窗望进去,里面昏昏暗暗的,似乎客人和伙计都没有。只有那女人一个人,在弯着腰扫地抹桌子。

  他又向里面用力地看了几眼。

  那女人鬓边的丝乱了,被汗水黏在脸上,很辛苦的样子。

  他闭了闭眼握紧了拳,再睁开眼时倏地扭身,抬脚就回了店里。

  经理见他来,毕恭毕敬地接待,好像他是微服出巡的皇帝似的。他不想那么麻烦,只想安静地坐一会儿,便叫人安排了靠窗的位子。

  点了杯茶慢慢地喝着,茶味入口,微苦微涩,绵绵细细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出起神来。

  胸口似有些闷闷的。

  他问自己,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想看到她过得不好,想令她不那么舒心,想让她感受那些他所承受过的痛苦。可是当看到她弯腰扫地时,那辛苦的样子和鬓边乱掉的丝,为什么他并没有预想中的痛快感觉呢?

  是她还不够惨的原因吗?是她还没惨到来求他的程度吗?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呢?

  他茫茫然的,忽然觉得自己变得糊涂了。

  抬起头看着窗外,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一个人影正拖着大大的垃圾袋在往对面垃圾箱那里走。

  是她。

  那细瘦的背影慢慢向前挪动着,四旁里的灯红酒绿仿佛完全沾染不到她,她渐行渐远,像要融化在这夜色里,一步一步地被四野的黑暗吞噬。

  这一刻他有种冲动,他想冲出去拉住她,把她从黑夜里扯回来,把她从黑暗中分离。

  她从对面走回来了。她似乎看到了他的车。她停下来,在他车的不远处。

  她好像一直在盯着他的车看着,安静,沉默,怔怔地,一动不动。

  他终于忍不住,&1dquo;腾”地站了起来,走出店外去。

  关晓对尹嘉华自嘲而惨淡地笑着:&1dquo;原来真的是这样,这店真的是你开的,嘉华!”

  尹嘉华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轻松样子,&1dquo;看你开了,生意还不错,觉得很有搞头,就也开一个试试。”

  然后不再有人说话,两个人默默地相对而立。尹嘉华觉得自己总得做点什么,这样gangan地站下去,真会让人锐气渐失变得软弱。

  他抬脚迈步,做出一副准备驾车离开的样子。手刚搭在车门上,却听到关晓在叫他。

  &1dquo;嘉华,”她声音轻轻地,近乎飘渺,他不由自主停住动作,回头看她,&1dquo;不带我去你店里坐坐吗?”

  她突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他不禁有一刹的错愕,转瞬便又叫自己恢复如常。

  他看到她对自己微微地笑着,笑容那么清浅,仿佛谁稍微大声说句话就会把它惊碎一样。她嘴角那两个若隐若现的小涡,像在抖一样。

  他于是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摆手做了个&1dquo;那就请吧”的姿势。

  关晓以为他心底是不耐烦的,不然不会连句话也懒得说。胸口有些涩涩的痛,她努力让自己把微笑维持在脸上,和他一起走进他那富丽堂皇的海鲜酒店里。

  他们就坐在尹嘉华之前坐的那个位子。服务生过来询问喝些什么,尹嘉华换了杯热茶,关晓要了杯白水。

  水端上来,关晓握住水杯,低着头默默地喝。尹嘉华坐在对面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的睫毛还是那么长那么密,往下看时,轻轻地颤着,总好像有无限心事,令人怜惜。看着看着,他感到胸口一阵阵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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