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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二十一日，崇祯这次批准了崔呈秀的辞呈。两派势力似乎达成了平衡，但大量的中间派却看到了阉党衰落的信号，纷纷站到皇权一方。

  十月二十三日6澄源弹劾魏忠贤；

  十月二十四日贾继春弹劾魏忠贤；

  ……贵州道御史吴尚默上疏要求重处崔呈秀；

  ……钱元悫终于出手，弹劾阉党十余人；

  ……兵科都给事中许可征疏劾崔呈秀崔凝秀兄弟，崔凝秀免职；

  ……户科都给事中叚国璋疏紏吏部尚书周应秋；

  ……浙江嘉兴县贡生钱嘉征疏言东厂太监魏忠贤十罪；

  十月二十八日，魏忠贤请辞东厂太监，崇祯批准，安置凤阳皇陵，十月二十九日便出京。阉党树倒猢狲散，原来的同志录上的官员们纷纷上疏请辞。

  随着阉党的倒台，陈的名声更加响亮，东林党也认为他虽然只是武官，但却非常正直无私。

  陈看着这几日自己汇总的信息，魏忠贤的失势如此之快，可能连崇祯也没有想到，究其根本，还是文人心中对阉人的那种蔑视，只要魏忠贤略微失势，便是墙倒众人推，阉党之中也缺乏凝聚力，可以说，根本就不叫什么党，不过是聚集在魏忠贤身边，以权力和利益纠合的群体，更多的是被东林逼得投到魏忠贤这边，就连魏忠贤本人，也是被东林逼得跟他们作对的，因此阉党一直就没有什么明确的政治理念，反正就是跟东林斗，然后跟着厂臣升官财而已。

  陈对魏忠贤的认识，肯定是干过不少坏事，但也不是没干过好事，在国家一些大事上，魏忠贤也并未按个人喜好或团体利益来决定，天启一朝，前期连续的丢失辽沈和广宁，辽东形势岌岌可危，魏忠贤大权在握的四年，辽东前线形势逐渐稳定下来，财政情况也比后来的崇祯时期好得多。

  后世的历史学家人人皆在声讨魏忠贤的矿监，税监，陈认为最奇怪的是，那些历史学家，生活在被称为税赋痛苦指数全球第二的国度，缴纳着各种各样知道和不知道的税，却会认为明朝的士人和煤老板可以不交税，甚至说三十取一的商税会影响初期资本主义的展。陈倒想让他们去看看同时期的英国和日本，一年税收与收入比是多少，总额是多少，有多少人口，英国资本主义又展起来没有，如果他们站在面前，陈很想一口口水吐过去。

  打倒阉党的东林党人，满足了他们的道德优越感，但他们的治国之才，未必好过这位目不识丁的流氓，或者说，比魏忠贤更差。

  无论如何，这位李进忠的传奇一生也终于要走到尽头。从他出京之日开始，众言官群起攻之，崇祯遂谕兵部，随便找了个由头：“魏忠贤本当肆市，以雪众冤，姑从轻降凤阳，岂臣恶不思自改，辄敢将畜亡命，身带凶刄，环拥随护，势若叛然，朕心甚恶，着锦衣卫即差的当官旗前去……”

  在魏忠贤出京的那天，躲藏了十多天的陈，终于可以重出山了，而这时，他已经和杨维垣两人成为了最先攻击阉党的英雄人物。可笑的是，这两个人都是心怀叵测。杨维垣是授意于魏忠贤攻击崔呈秀，而陈则压根只是为了获得名声。

  有少许人明白，但在打击阉党的如潮舆论下，没人在乎这些小节，这两人的名声甚至传到了北方其他一些地方，当然是越传越离谱，陈已经传言成了张飞、李逵那样的形象。

  “该出山了。”陈揉揉额头，躲了十多天，危险终于过去，可以重见天日了。

  天启七年十一月初六日，魏忠贤在阜城县听闻锦衣卫前来的消息后，自缢于旅店，与他一起自缢的，只有一个宦官李朝钦。但是他想不到，十七年后崇祯自缢时，同样也只有一个宦官陪伴。

  第九章千户离京

  魏忠贤出京的第二日，陈再次站在兵部门前，他来领取他的千户告身和敕碟，几个兵部的文官看到他，居然主动跟他打了招呼，待遇与上次大大不同。当他再见到钱元悫的时候，钱元悫堆满了笑，也不要求陈下跪了。虽然陈仍然是个破军户，但眼下在京师人人称赞，钱元悫那日被陈阴了一把，不过他在最后时刻弹劾魏忠贤，前途也是十分光明，他反倒感谢陈当时那句话，让他也勉强得到倒阉先锋的名声。

  “陈兄，你的纳级之事已经办妥，黄侍郎一看是你，马上就准了，今日便可领走告身。”钱元悫堆着笑，跟陈拱手，也不再叫他陈百户。

  陈还礼道：“多谢钱主事了。”

  钱元悫做亲近状对陈道：“陈兄一身正气，那日本官多有得罪，万望见谅。不知陈兄这些时日住在何处？可有人对你不利，若是有人为难你，只管和本官说。”

  “钱大人客气了，为难那倒没有，我都在京师各处走动。下官穷乡僻壤来的，难得到京城一次，自然要到处看看。”

  钱元悫亲自拿过千户告身给陈，又故作亲密道：“眼下陈兄名动京师，直斥权奸，人人敬仰，前些时日有御史上疏，说你辱骂上官，又是三品以上的在京官员，按大明律当杖一百，这奏疏交上去就留中了。”

  陈有点惊讶，他也没研究过大明律，原来骂上官的处罚这么重，要是早几天被魏忠贤一伙抓住，一百杖下来，自己哪还有命在。

  钱元悫继续道：“陈兄你不知，后来国子监的钱嘉征以监生上书，同样有言官认为他违制，要求处罚他，最后皇上说功过相抵，不做责罚，你这事也就是同样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