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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要是不犯法，杀人犯还会在法庭上痛哭流涕地忏悔吗？打伤了人要是不用赔钱进局子，施暴者还会对受害者低头道歉吗？出轨要不是千夫所指，那些负心汉还用得着偷偷摸摸吗？

  当然也有人会真心反省自己的错误，但那恐怕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个人境遇要生很大的改变，像一些校园暴力的施暴者，可能长大以后备受煎熬，或者自己的小孩也受到校园暴力，他们才会觉得自己当年年少荒唐，做错了事。像许成风，也是经过了四年的成长，再加上上一个世界与真实经历互为映照的剧情，才让他清醒认识了自己过往的行为。

  所以陶景对这个“真情实感”的悔意值，没有那么乐观，让人后悔可比让人吃醋难。

  系统说完了它该说的，很有眼色地下线了，它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就不在这里当灯泡，影响两位主角培养感情了。

  它一走，许成风就懒洋洋地趴在了桌子上，抬着眼看着陶景，那样子专注而又憧憬。

  “你看什么？”陶景翻了两页书，他在这书里设定是学霸，所以那些题他都会，看了两眼也没什么意思，他注意到许成风的目光，被他盯得脸皮烫。

  “我还没见过你17、8岁的样子，”许成风轻声道，“原来是这样的，真好看，好看得我心猿意马，无心学习。”

  许成风这夸奖说得直白，但不是吹捧，而是全然自内心，这个世界里的陶景，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小一些，还是因为人设贫穷吃不好饭，他的身高比真实的陶景矮了半头，身形也更清瘦，透过衬衣，甚至能看见他背后支棱起来的蝴蝶骨，但这完全不影响他的颜值，他的五官依然精致如同雕刻，因为瘦削，而更加棱角分明，他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有一种易碎瓷娃娃的感觉，带着一点病态的虚弱和美丽，让人充满了保护欲。

  “好了，”陶景虚虚捂住许成风的眼睛，淡淡道，“我知道我好看，你别看我了，看书吧。”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挺高兴，虽然有点肉麻，但那毕竟是一句夸奖，陶景站起身，在穿衣镜前照了照自己，又转了两圈，他对这个18岁的自己还算满意，别的不说，年轻十岁谁不想啊。

  许成风就像追逐太阳的向日葵，目光紧随着他转了过来：“在现实里，你18岁时也是这个样子吗？”

  陶景点了点头。

  “也这么瘦弱吗？”许成风皱起了眉头。

  故事里的主角清瘦虚弱，许成风还没什么感觉，就像看电影里的角色，美就行了，至于那些明星为了更上镜，减肥到严重影响健康的程度，这不是观众关心的问题。

  但现在陶景说自己当年真的这样瘦弱，许成风就有点心疼了，就像亲妈看自己家孩子似的：“我的宝贝怎么可以这么瘦？那时候吃不好吗？是不是生病了？”

  陶景轻描淡写地说：“我那时候有厌食症。后来离家上了大学，才慢慢改善的。”

  许成风不说话了，这件事陶景从未提起过，实际上，他很少说起以前的事，童年、故乡、家庭……这些他都不提，许成风要是问，他也就只说两句很官方敷衍的回答，反复几次之后，许成风也就懒的问了，他那时候心性浮躁，只关心当下的享受，反正陶景已经被他追到手了，他对他过去的生活，内心的隐秘没有那么感兴。

  直到现在，许成风才猛然现，虽然在一起两年，但他对陶景的过往知之甚少，他努力回忆，也只能想起陶景来自一座南方小城，父母都是老师，还在工作，他还有一个弟弟，平时他联系家人的次数不多，每次打电话也都是一些日常的问候，听不出来他和家人关系好，也听不出来不好……

  那时候许成风没有在意，他以为大部分普通家庭都是这样的亲子关系，毕竟孩子长大了，可能跟父母就不亲了，可现在再想起来，陶景跟他家里人打电话时的神态语气，何止是不亲近，简直就像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完成拜年任务一样，尊敬、礼貌、疏离、无话可说。

  而且他得过厌食症？那是心理疾病吧？为什么会这样？

  许成风心里无数个为什么，他正想组织语言问出来，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陶景迅回到座位，许成风转过头：“谁啊？”

  “还能有谁？这家里还有谁？”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的音调尖细高昂，听上去就像是个精力充沛，精明强势的女人。

  话音刚落，女人就自己开门进来了，她手里端着一个果盘，但穿的是出门的打扮，紧身裙、高跟鞋、高高挽起的髻和精致的妆容，衬得她面容年轻、光彩照人。

  许成风愣了一下，系统赶紧上线提醒他：“别愣着，你妈来了！”

  “你妈。”许成风心里回敬了一句，嘴上已经扯出笑容，甜甜地叫了一声：“妈——”

  肖美云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过来，冲陶景笑了下，瞪了许成风一眼，然后把果盘放在桌子上：“都累了吧？休息一下吃点水果吧。”

  陶景微笑道：“谢谢阿姨。”

  许成风已经插起一块哈密瓜吃起来了。

  紧接着肖美云从包里抽出两张百元纸币，递给陶景：“小陶，我一会儿要出门，这两天的课时费先给你。”

  “谢谢阿姨。”陶景接过钱，再次道谢，他现在是内向敏感的性格，当着许成风的面，接过这个钱，他应该是很不好意思的，所以陶景很及时地表演了一个脸红到耳朵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