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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宁呆坐了一会儿,温泽念放软了语调说:“我好累。你要不要给我,捏捏肩?”
“哦。”孟宁回神:“好啊。”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没穿拖鞋,就在沙发上跪起来往温泽念那边挪。
温泽念看起来跟她坐得近,那从沙发这端经过一个拐角挪过去其实还挺远的。孟宁觉得好傻,可现在停下又卡在中间,更傻。
温泽念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抚裙坐下。
美人就是连轻抚裙摆的姿态都那么好看,优柔柔的,又不失利落。
赚了啊,孟宁。孟宁在她身后无声的咧了咧嘴。
她没回眸,轻偏了偏头,嘴里问:“不按么?”
“要。”孟宁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一手扶上她的肩,另一手覆上她的后颈。
触手便能感到温泽念的皮肤很薄,又柔腻。纤长的天鹅颈美得犹如神迹,凡人的一只手揉按上去都像某种亵渎。
温泽念没出声,只呼吸缓了缓。
过了会儿才问:“那是什么?”
孟宁其实看不到她眼神的游走,只是直觉她视线落在了矮几l的保温杯上。
“哦。”孟宁说:“罗汉果茶,加了蒲公英泡的,上次听你嗓子不太好。”
“哪一次听我嗓子不太好?”
孟宁一怔。
视线往下落,乌色浓密的发髻,雪色的后颈,正装制服衬出笔挺的肩背。妈呀,一个看上去如此禁欲的人是跟她开了句车么?
“我不是说那时候……”孟宁有点不好意思。
温泽念微勾了下纤颈,低低的笑了一声。
这是她回房以后第一次笑。
手往上抬,握住孟宁搭在她肩头的指尖,轻轻的捏。
“你困不困?”她问孟宁。
温泽念捏她指尖捏得她心痛。
孟宁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本想用力在温泽念肩头摁一下,给自己找到些开口的勇气,临到头来,手又放轻。
()有些话不开口,时间好像便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了。淡月,薄云,浓夜,她坐在这里给温泽念按摩,一点不觉得无聊,对着那抹雪色像对着能颂读很久的雪地。
可有些话再不开口,人的意志那么薄弱,她怕自己就真的再开不了口了。
她会败给自己的私欲,拉着温泽念坠入这淡月,薄云,浓夜里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去巴黎吧。”
话一出口,心脏突突跳了两声。
本来没想这么直接的,本来想像个成熟的社会人挤出个开场白的。
房间里一时陷入静默,温泽念的呼吸节奏没变,甚至孟宁一手扶在她肩上,另一手还在给她轻轻的按摩。
孟宁说:“我那天说要放你走,是真心话。”
说完她阖了阖眼。
那股想象之中的、巨大的不舍和悲伤如浪潮一般湮没了她。她感受自己被那股浪浇得浑身透湿,连心脏都沉甸甸的滴着水。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释然和坦然。
她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就像她也好想穿越时空对时央说:“我放你走,是我的真心话。”
去追逐你喜欢的人。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不要留在这里,留在一个压抑到令人窒息的家,守着一个根本与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她不是什么好人。她自私的动用一切心机想要留住你,甚至不惜伤害另一个女孩。
孟宁还在揉着温泽念的后颈,阖着眼,感到自己的睫毛根在微微发颤。
从前她没能对时央说出口的一句话,现在对温泽念说出来了,是不是代表她,比以前进步了那么一点点,好了那么一点点,罪责没那么深重了一点点。
“孟宁。”温泽念直到这时才开口:“我能问一问,你说的要放我走,是什么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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