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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和二十四（第1页）

23

“吱嘣嘣…”我们的晾衣绳出怪响，肉眼可见地变细，也勒得我掌心巨痛。我急忙用力蹬着岩壁，身体向上一冲，以一个很不优雅的方式扑向地面，和它来了个亲密接触。

“格里斯！你，你吓死我了…”还没等我起身，爱丽丝就扑过来抱住了我，把头贴在了我的肩膀上。

现在想起来很后怕，谁想到长梯正好在我即将爬出去时承受不住重量解体了，向下坠落的我胡乱够着，恰好抓住了爱丽丝垂下来的绳子，之前也想过要不要把这很原本是晾衣绳的绳子系在腰间确保安全，可它过于纤细，我就放弃了这个计划，没想到最后是它救了我。

安抚了她一阵，爱丽丝从我身上起身，虽然脸上依然有残留的惊恐，还是喜滋滋地说道：“格里斯，你被我救了诶，如果不是我放下绳子，你就危险了。”

“是呢，看来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没用。”

“锤你哦！”她抡起胳膊砸在我肩膀上，不痛不痒。

“我好累，不想走了。”走到太阳快落山时，爱丽丝阵阵叫苦，终于走不动了。

我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作为五体不勤的大小姐，能走出大概15公里已经很不容易了。真让我刮目相看，剩下的路我背你怎么样。”

“怎么出来之后你攻击性好强啊。算了吧，你背着包裹呢，那也不轻，咱们还多久能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我跟爱丽丝解释了一下，沿途的小路并不平整，杂草丛生，车辙的样式只有两个，说明只有每日给我们送物资的马车和来监视的马车经常走这条路，我也没看到有人类的足迹。不过这里也不会离监狱太远，总不至于半夜就坐马车朝这边来，我判断，大概三十公里，也就是马车两小时的车程，是合理的距离。

跟爱丽丝讲过后，看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天黑之前走出去，我开始做野营的准备，较为轻松就找到了一条距小路不远的小溪，打了水回来现爱丽丝用裙子兜着许多野果，全身都是树叶和草枝：“格里斯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我好不容易才让爱丽丝接受，她采的野果大部分都是有毒或者生涩到不能吃的。之后我升起篝火，烤着我用面包钓到的小鱼，配着野果算是有了一顿不错的野餐。

“格里斯，你说我们像不像出来野营的情侣。”爱丽丝吃着我挑出来烤得最好的鱼，眨着眼睛说道。

“如果你没穿一件一看就不适合野外的裙子的话，是的。”

我说完，立刻挨了爱丽丝投掷过来的半个野果，稳稳接在手心，大口吃了起来。

随着时间静静流逝，篝火也疲倦起来，我打起精神填了几块木头，说道：“早点睡吧，明天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我为爱丽丝拿了数件衣服，包括她的睡衣，这时候她已经换上了。她在溪边简单洗了洗身体，身上盖着我父亲的披风，和我并排躺着，双眼相对，她慢慢开口道：“可我们到了外面怎么办，我是逃犯诶。”

“到了外面？”见她说起，我自信地笑了笑：“等鳄鱼从小池塘回到大河时，才可以顺畅地游泳呢。你放心，一切有我在。”

“这是什么宣言啊，好蠢。不过，你的话，我信。”爱丽丝说着，朝我这边靠过来，依偎着我，一天的劳累和情绪变动，让她很快睡着了。

24

一早上用微凉的河水洗了把脸，我俩精神抖擞地出，早上的空气让人振奋。差不多又走出十五公里，我开始熟悉周围的景色，意识到翻过一座平缓的小山就能看到高大的监狱时，我现山顶上有人。

看上去有人设了个路卡，我可以看清摆放的拒马，还有其他东西横在路上作阻挡。大概四五个打扮各异的人正聚在一起聊着什么，几把长兵器和一把燧枪倚在一旁。居高临下，他们能很容易现我和爱丽丝，不过他们显然聊的十分投机。

“格里斯，这是不是来抓我们的…”爱丽丝十分紧张，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襟。

“不可能这么快，你藏好，我去交涉一下看看。”我安抚着她，让她带着包裹藏到路边森林中一块大石头后面，用地上的树枝盖好，才朝路卡走去。

我故意弄出些声响让他们注意到我。“站住！！”为戴着红帽子的人凶狠地吼道，举起一把长枪冒失地逼了过来，我不得不后退一步，避免森冷的枪尖直接戳到我的胸口，其他的几个人有的拿起兵器，有的只是空手走过来围住我。

“这什么情况？”我开口问道，“怎么突然封路了？”

“小兄弟你是野人么？”一个中年人被我逗笑了，“你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可能是监狱派出来的探子。”红帽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谨慎地冲着其他几个人说道，“我们应该处理掉他。”

“要是探子，不应该从西边过来么？咱们驻守的是东北方向啊。”其中最年轻的一个人反驳道，我强烈怀疑他还没成年。

他们开始凑到一起商量起来，完全把我抛到一边，我有些无奈地观察着情况：如果我是孤身一人，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冲过去，翻过去那个拒马并不难，我也有信心让他们追不上我；要是暴烈一点的话，那个年轻人侧身对着我，腰间松松地挎着的那把马刀，我上前两步就能抽出来，这帮子人明显只受过很糟糕的军事训练，或者说，根本就是几个拿上武器的普通人。

“我们应该把这件事汇报给瑞切尔小姐...”就在我思考时，意外听到一个熟人的名字，我急忙问道：“你们说的是安娜·瑞切尔么？”

“怎么了？”几个人同时看向我。

“既然是她，那就太好了。安娜是我的好朋友，能让我见她一面么，这样就能解开这其中的误会了。”我抓住机会说道。

那个红帽子狐疑地从上到下看了看我，然后吩咐其他人看着我，便一溜小跑消失不见。

我刚和那个年轻人攀谈了几句，得知他来自安托斯时，安娜小姐便到了。我已经和她将近两年不见，对她的变化早有心理准备，但她现在这副样子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容貌稍显成熟了一些，衣着一改之前的端庄素雅，穿着过膝的棕色男装大衣，没系纽扣敞开着，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衣，一把燧手枪插在腰带上，圆帽低低地戴在头上，压住她美妙的鬓，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我之前从没看过如此自信的人，简直如同一位帝国元帅在打了胜仗后夸马游街。她身后半步有一个壮汉，面无表情配着长剑，四肢达，看上去像个老兵，我多扫了他几眼，安娜小姐便仿佛被冒犯一般开口：“孔代先生，看来你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说完，她便咯咯地笑起来，神色动人，刚才把守路口的几个人完全看呆了，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大概是这样。然后安娜小姐，你是从天堂下来的女武神，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