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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李怀谷擦着吴氏嘴边的血，可是血越擦越多，多到染红了他的手。

  &1dquo;有时候死了比活着更好，”吴氏看着李怀谷惊惶的模样，裂开嘴笑了笑，鼻间也流出了血来，&1dquo;你不要学我，也不要学你父亲，人生短短几十载，要学着为自己而活。”

  &1dquo;是，孩儿记下了。”李怀谷看着吴氏口鼻都渗出血来，qi&aanetg忍着哭泣的声音，连连点头。

  &1dquo;记得就好，”吴氏看着几步外的皇后，眼神慢慢的模糊起来，她犹记得当年怀谷兴冲冲的跑回来跟她说，他想娶顾家的二姑娘。

  那时候她怎么回答的?

  她好像说：&1dquo;你若是喜欢，母亲便替你去求上一求。”

  那个时候李光吉似乎是不太乐意的，以至于请去说媒的冰人诚意不足，并未打动顾家的人。

  她想睁开眼再看看这个被她忽略了好多年的儿子，可是却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以及耳边若有似无的哭声。

  &1dquo;有什么可哭的，我如今去了，也算是从这场孽缘中解脱了&he11ip;&he11ip;”

  &1dquo;母亲!”

  &1dquo;母亲!”李怀谷食指放到吴氏的鼻息间，顿时烫手般的缩了回来，他呆愣片刻，才抱着吴氏大声痛哭起来。

  他自小到大，在父亲那里得到的只有训斥以及权谋之术，唯有的放松与温暖就是吴氏给他的，即便现在吴氏说她不是他亲生母亲，他也没有怨恨，只有感激。

  可是她现在去了，唯一给过他温暖与轻松的人去了。

  顾如玖茫然的看着哭得毫无形象的李怀谷，她记忆里的李怀谷从来都是自信傲然的，从未有过如此1&aanetg狈的样子。现在的他哭得像个小孩，她才恍然回神，便是惊才绝艳的李公子，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她觉得自己心里堵得难受，就像是一个口团在胸口，下不去，上不来。

  一只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晋鞅朝她安抚的笑了笑，然后道，&1dquo;来人，把李光吉押入天牢，择日再审。”

  李光吉没有反抗，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吴氏以及痛哭的儿子，呆愣愣的任由龙禁卫把他往外带，走到门口后，他突然回头看向李怀谷。

  李怀谷回头看了李光吉一眼，轻轻的把吴氏放到地上，用袖袍去擦吴氏脸上的血迹。

  顾如玖心有不忍，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他。

  &1dquo;谢皇后娘娘。”他接过手帕，把吴氏的脸擦得gangan净净，然后起身走到李光吉跟前，朝他跪了下去。

  &1dquo;咚咚咚。”

  李怀谷连磕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对李光吉道：&1dquo;请父亲多保重。”

  身为人子，他应该夹在吴氏与李光吉中间左右为难。身为人臣，李氏一族做过太多的错事，他无可辩驳。

  他向李光吉磕头，是因为他无法为李家做什么，他心中有愧。

  李光吉沉默的看着儿子这番举动，然后转身让龙禁卫把他带走。

  &1dquo;皇上，皇后娘娘，”李怀谷起身朝顾如玖与晋鞅行了大礼，&1dquo;微臣带母亲回家。”

  顾如玖点了点头。

  晋鞅更是没有为难他，还让何明为他准备了一辆马车。张仲瀚也趁着这次机会，起身告辞。

  御书房顿时安静下来，顾如玖看着桌上那叠厚厚的证据，里面有书信，有账册，还有一些字据，她忍不住想，如果吴氏早就掌握到这些东西，为什么隐忍到现在才爆?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小道消息，据传去年的时候，李光吉身边多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极受他宠爱，甚至开脸纳为妾侍，常常随侍在他身边。

  &1dquo;那个状告李光吉的妇人是谁?”顾如玖看着晋鞅，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中，肯定有晋鞅的手。

  &1dquo;那个妇人曾是李府养的舞姬，后来因为被人揭她为了进入李家做舞姬，失手伤人xing命，便被判了重刑。”晋鞅想了想，&1dquo;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q&ianetg了。”

  顾如玖皱眉，一个舞姬便是犯了命案，无非是斩或是流放，怎么会关押在天牢里?

  &1dquo;这个妇人有个姐姐，曾经受过李光吉的恩惠，”提到李光吉，晋鞅面色有些冷，&1dquo;后来她的姐姐失踪了。”

  恩惠，失踪&he11ip;&he11ip;

  &1dquo;难道她姐姐就是李怀谷的亲生母亲?”顾如玖面色大变，&1dquo;所以她才会用尽手段进李家做舞姬，为了查她姐姐失踪一案?”

  &1dquo;也许是为了她姐姐，也许是她自己贪念荣华富贵，”晋鞅不置可否道，&1dquo;这种事除了她自己，谁也不会清楚。”

  顾如玖恍然道：&1dquo;你说得对。”

  现实有时候比小说话本更残酷无q&ianetg，有些真相还是不要知道得太清楚比较好。比如说李光吉，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十几年前进入李府的某个舞姬，曾是李怀谷的姨母。而李怀谷同样不会知道，他生母死得不明不白，凶手正是他的父亲。

  或许李怀谷心里是清楚的，只是装作不知。

  一个月后，李家因私通外敌，贪污受贿，伤人xing命等十余条罪名满门被查抄，不少男子被夺去官职判流放之刑。不少犯事的女眷被打入贱籍，余生都将在困苦中经过。

  最让京城百姓吃惊的是，李家竟然被查抄出几百万两白银，各种珍宝更是无数，引得无数人咂舌。

  两人高的珊瑚珍宝树，玉雕的假山，金银铸就的神像，整箱整箱的金玉珠宝，甚至还有各国上贡给皇室的国礼都待在李家的库房中。

  查抄的单子公布出来后，满朝哗然，这李家当真是胆大包天，连进贡给皇室的东西都敢偷偷的藏起来。

  最后李光吉被判流放三千里，晋鞅并没有追究李怀谷的罪名，但是他却自动辞去了朝中的职务。

  站在朱雀门外，李怀谷沉默的看着紫宸殿的方向，直到太阳渐渐高升，他才转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