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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手势是从哪儿来的?她不解,继续往后翻,全身的血液忽然凝固住,死盯着书页上的那行说明——巧了,居然是袍哥的接头暗号。
她张了张嘴,上下相碰用力一抿。这个解放后就该消失不见的组织,居然还“活”着。它到底有多大?是落脚在山城表面的轻盈蚊虫,还是盘绕住整座大山的巨蟒?
她想起老神医的话,顾不得疑惑,又找到“光棍”的释义——这是袍哥成员的自称,上头只有一句话:“一尘不染谓之光,直而不曲谓之棍......即光明正直之谓也”
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但她心头的石头却并没有因此而落下,现在的袍哥和解放前的袍哥绝不可同日而语。是人是鬼,是好是坏,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有去了才知道。
傍晚时分,叶湑收好手册,准备下楼去吃晚饭。
楼下的青旅在一楼辟了空间,设置成大厅的模样。好些旅客坐在这里聊天、聚众游戏,高冈就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和刘楚江打电话。
“照片看了吗?”
“嗯。”高冈两指并拢,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面前摆着一台记本,屏幕上是小章拍到的照片。
他盯着屏幕出神,昨晚在李老坎家碰见的就是她。
“还有一份录音转文字的材料,一并来了。”
“看完了。”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电话那边响起衣料摩擦的声音,然后“咔擦”一声,那是在打火。
刘楚江这老烟鬼,又在准备抽烟。
录音里的“光棍”太奇怪了,怎么都不该是一个半百老头对小姑娘说的话。这个词的另一个意思,他倒是听过,是在火车上与老钟聊天时知道的。
高冈沉吟半响,然后道:“是袍哥吗?”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听到“袍哥”这两个字时,刘楚江还是忍不住苦笑了两下。
“恐怕是。”
想不到袍哥这组织竟在消失六七十年后卷土重来——不,或许不能说卷土重来。更大的可能是,它一直都存在,只是将自己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不见踪影。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不简单。
现在的情况是,就算老神医背后的组织与李老坎遇害一事无关,他们警方也不能放任不管。按照以前的标准,袍哥就是一颗游离于现代社会法制体系以外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难怪老神医做录时要隐瞒李老坎看病的真实细节,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之时,他是怕自己背后的袍哥势力被警方现啊!
“你准备怎么做?”高冈一边问,一边关掉电脑,他打算回到二楼房间——旁边坐了一群玩推理游戏的学生,推理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吵得他头疼。
起身的时候,他下意识朝前面看了一眼,然后忽地怔在原地。
那是电梯的方向,门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漂亮姑娘。一头黑垂在后面,梢微微有些湿润,应该是刚洗了头,还没全干。
“明天安排人去磁器口蹲点,务必要找到那个女人......”
“不用了。”高冈说。
“你说屁嘞?这么好的机会,又能找到袍哥老巢,还能搞明白这女人调查老城区一案的目的。要说她是李老坎的女儿,我可不信......”
“已经找到她了。”高冈凝视着叶湑,直到她走出大门,背影消失不见,他才继续与刘楚江说话:“明天的行动,我也去。”
“啊呀,可以啊!我有几个徒弟,都不省心,正好你帮我带一带。”那语气,好像就盼着高冈说出这句话一样。
要不是他们之间隔着一条虚拟的电话线,高冈真想踹他一脚尖。
挂了电话,高冈复又坐下,仔细思索着袍哥这个组织。
正出神时,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抬头看去,那是一个男生,眼镜挡住了大半张脸的面积,看起来年纪不大。
他一把握住高冈的手,语气很兴奋:“哥们,你是不是那个......就那个!火车上过五关闯六将凭一己之力制服穷凶极恶俩小偷的那哥们儿?!我擦!英雄啊!”
高冈被他这话绕得头晕,不等他话,那男生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同伴,高冈一看——这不就是刚才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的那群学生么。
男生说个不停:“我们几个那天晚上在包厢玩推理游戏,突然闯进来一粉色头的姐们儿,说走错了。我们觉得不对劲,就注意了一下外面的动静,没多久竟听见说,抓到了两个贼,我们探头一看,好家伙!就看见您帅气的背影,犹如天神降临......”
眼看着男生就要开始花式拍马屁,高冈及时叫了停。
其实那天晚上他一直跟在后头,叶湑闯进这几个学生包厢,他是知道的。只没想到,竟这么巧在这里聚了个齐全。
男生叫志朋,他把高冈拉到他们桌坐下,一一介绍自己的同伴。除了志朋,有两个男生——一个扎小辫儿,一个是寸头;还有唯一的女生,志朋叫她野梨。
高冈对叶湑比较感兴,就随口问了一句。
志朋挠了挠头,斟酌许久说:“兄弟,我觉得那个粉毛女人有问题。”
高冈乐了:“怎么说?”
“火车上她不是那个样子吗,手上全是纹身......”志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昨天我们找到这家青旅,就碰见易装后的她。头黑了,纹身没了,开始我以为是认错了,可今天又在电梯看见她......我也不骗你,我这记性一直挺好,就是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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