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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远这一晚上想了很多不该想的，他身上很疼，可又说不出具体哪疼，他以为是应激造成的，他太紧张了。

  去厕所里洗了把脸，等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现并不是心理原因，他右半边脸真的肿了。

  唐远后知后觉，都没现自己什么时候长了智齿，还炎了。

  或许是因为太疼了，他人比平时要麻木，唐思榕从抢救室出来他一下没反应过来，还是身边的唐一裕动了，他才猛然回神。

  他听到医生在安慰黃郡说人没事，还看到那个送黃郡回来的赵叔也在，唐一裕还跟他打招呼，于是站着的唐远，躺着的唐思榕，被唐一裕抱在怀里哭的黃郡，形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唐思榕的烧还没退，打着点滴，呼吸比之前送进去时缓和了许多，脸色也不再青，只是仍然苍白，唐远从护士手里接下病床，跟着一块往病房走去。

  人一时半会醒不了，唐一裕让唐远先回去休息，他身上穿的还是睡衣，薄薄的一件，袜子也没有，整个脚踝露在外面，坐一晚上都冻青了，唐一裕脱了外套给他，认识的护士给拿了条薄毯来捂着。

  唐远有些浑噩，感觉不到冷，听说唐思榕没事，他才稍稍缓过来些，他点点头，准备回去收拾点东西，问唐一裕有什么要的，他晚点一并带过来。

  出了医院门打车，开口跟司机说话，剧烈的痛意顺着脸颊边肌肉的抽动一路钻进脑子里，疼得唐远差点低吟出声，之前没在意，没想到短短一会，已经疼到这种程度了。

  他以前没疼过，不知道牙疼起来这么要命，才这么一会，脖子上一抹满手的汗。

  他在小区门口下车，去药店买专门针対牙疼的止疼药，医生给配了，走的时候特地叮嘱，让他等炎症消了就赶紧去处理，这种情况后面会一直反复。

  唐远上楼后就把药吃了，穿上外套，拖了个行李箱出来收拾东西，大部分是唐思榕要用的，黃郡和唐一裕的简单带点，他俩明天晚上可以回来。

  临出门前，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雾沉沉的，像扯烂了的棉絮，下一秒要把整座城市都洗碎一样，远处依稀传来哔啵的炮竹声。

  今天过年。

  唐远半边脸上开始掉眼泪，无意识的，太疼了，半个小时过去，药丝毫没起效，他重又补了两颗，在沙上坐下了。

  &he11ip;&he11ip;疼，除了疼没别的感觉，脑袋里针扎得跟通了电似的。

  手机一直在响，纷繁的拜年信息不断涌进来，唐远关了声音，现在光是屏幕亮起的光都会让他有生理性的疼痛反应。

  他很少朋友圈，刚有微信的时候图鲜过一两条，唐远刷着朋友圈里那些拍年夜饭拍红包拍亲人团聚的，翻转镜头，给自己拍了张自拍。

  他在聊天记录里找，找到之前杨启帆给他的杰尼龟竖大拇指配文整挺好的表情。

  挺搭的，两张放一块才不显得单调。

  状态出的下一秒就收获了一条留言。

  杨启帆：【啊你这&he11ip;&he11ip;】

  跟着他微信语音就进来了。

  唐远接起。

  &1dquo;怎么了你又，大过年的搞这么惊悚?”杨启帆问：&1dquo;别是又遇着朱化了吧?”

  &1dquo;没。”唐远说：&1dquo;牙疼。”

  &1dquo;牙疼啊，那你吃药了吗?你这脸肿得是有点厉害啊。”杨启帆感叹，也就大帅哥这张脸能扛住这种程度的变形。

  &1dquo;吃了。”唐远缓缓吐出一口气，&1dquo;没用。”

  &1dquo;啊?那你冰箱里找俩冰块含着，上回我妈牙疼，就这么対付的，试试，你家里有人吗?”

  &1dquo;有。”唐远才没说两句，已经不想开口了，也不想打字，&1dquo;挂了。”

  &1dquo;行，那你好好休息。”杨启帆挂了电话，不知道网上哪找来的，给唐远连着了几篇诸如牙疼怎么办一招教你三秒治好之类的文章。

  唐远关了手机，屏幕暗下去，但很快又亮了起来，这次是电话。

  他按掉，没过三秒，宋亦川再次打了过来。

  唐远塞了副耳机，接起。

  &1dquo;牙疼?”宋亦川旁边有他家人说话的声音，但很快被隔绝在外，他应该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可能是房间。

  唐远轻&1dquo;嗯”了声，他倒在沙上，朝里蜷着，宋亦川才说两个字，就让他意识到戴耳机是多么错误的决定，因为当贯通耳膜的震动敲打在神经上，更疼了。

  &1dquo;吃药了吗?”

  &1dquo;没用。”

  &1dquo;你吃的什么?”宋亦川问：&1dquo;布洛芬吗?”

  唐远顺着他的话回头，看了眼桌上的药，还真是布洛芬，女生不都说这药有奇效吗，怎么到他这儿不起作用了。

  宋亦川没听到他回话，又问：&1dquo;换一种试试，双氯芬酸钠呢，家里有吗?”

  &1dquo;&he11ip;&he11ip;没有。”谁没事吃止疼药呢。

  &1dquo;那让你&he11ip;&he11ip;”背景音里没听到任何除他呼吸之外的声音，宋亦川顿了顿，&1dquo;你在哪?”

  唐远没说话，说不动，他脸撑得难受，张不开嘴，还很饿，一天没吃东西了。

  &1dquo;一时半会好不了，去买。”宋亦川又等了会，再次开口声音温柔下来，灌在唐远耳朵里有几分不真实，他已经太久没听宋亦川这样跟他说话了，或者说从来没听过，哄着他似的。